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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容停下步子,規規矩矩道:「奴才恭送殿下。夜深了,方才下了小雨,前頭那條青石子鋪的路有些滑,殿下回去時小心些。」

江燼梧側目看了他眼,跟他的前輩安德佑相比,林容規矩了太多。這麼個聰明伶俐的人,也難怪才兩個月不到就能在雍武帝身邊站穩腳跟。

「陛下的藥方換了?」他聞著和之前的味道不大一樣了。

林容答:「是,太醫署日前換的新方子,殿下近日事忙,許是還沒來得及翻看醫案。」

江燼梧頷首,「無事了,你進去吧,讓陛下趁熱喝。」

「是。」

他沒帶默書來,只帶了兩個小太監掌燈。

傍晚剛下過雨,江燼梧今天正好煩悶,被雨後夾著新生嫩草的微風一吹,心裡的鬱氣散了不少。

回到東宮,默書上來迎他,接下他解下的大氅,「殿下回來了!池子裡已經備好熱水了,殿下今日累了一天了,松泛松泛,得早些休息才是。」

江燼梧點點頭,瞥見廊下新多出來的一盆開著的君子蘭,隨意道,「花房怎麼這個時候送了蘭花來?還是開著的。」

「這是六皇子送來的,六皇子身邊的嬤嬤是南方來的,有一手養花的好功夫,這不養出幾盆君子蘭就特意送來,說是給殿下賞著玩的。」

六皇子今年才十四歲,江燼梧被廢時尚且還沒出生。只不過雍武帝一向不大重視這些兒女,六皇子生母早逝,從出生就被扔在冷宮,十歲時還沒名字。江燼梧知道後就在雍武帝面前提了提,以他的名義給六皇子賜了一個名字。

這幾年有東宮偶爾照拂,六皇子過得比以前可好太多了。六皇子也算是個知恩圖報的。

江燼梧頓了頓,想起來,「孤這個月還沒看六弟的功課吧?明日讓人去崇文館把六弟的功課取來,孤看看他學得怎麼樣了。」

「是,奴才記下了。」默書應完又瞥了眼那兩盆君子蘭,心說,宮裡長大的孩子,果然生來就會察言觀色,更會為自己謀算。

不過這也沒什麼可指摘的。這就是這裡是生存規則,更不談,這些個皇子們遇上的還是雍武帝這麼個只顧自己快活的父皇。

江燼梧邁著步子走進寢殿後的池子,乾淨的裡衣、帕子什麼都備好了。默書已經往池子裡放了花露,這還是塗鄢做的,用的是一種中原不大見得著的花,說是可以緩解每月十六蠱蟲甦醒時對他腦部的刺激。

一晃眼,又快到十六了。

他照舊讓人退下,剛把外衫褪下,忽然凝神察覺到了異樣。

眉心一擰,視線掃了掃某處,靜立片刻,忽然提起一旁落兵台上擺著的長劍,劍身出鞘的一瞬便有寒光划過他清雋的眸。

鋒利的劍刃劃斷了飄逸的紗簾,露出後頭站著的人來。

劍身怔怔,直指他的喉間。

江燼梧凌厲的眸子一瞬間平息下來,兩息間就收回了劍勢。

「……這個時間,你怎麼……」

第18章

謝昭野本來有許多話要說,現在鼻尖嗅著江燼梧脫下的外衫上沾染的濃膩的香味,頓時先將那些話放一邊了。

「殿下從哪兒回來的?」

江燼梧有些莫名,不知他又怎麼了,但仍好好答了,「永和殿,剛見了陛下。」

謝昭野神色沒什麼變化,但又問了句,「這個時間怎麼想起去見陛下了?」

「向陛下稟告隴州之事。」

江燼梧想起白天同他爭執時那些口不擇言,現在見到他本就不太自在,「你還沒回答孤,這個時間,宮門已經下鑰了,你怎麼又跑來東宮了?」

謝昭野回過神,想起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了,一下子又換了副神情。

「臣本來不想來的。」他說,「但臣覺得不公平,只有我一個人鬱悶不平,殿下卻看不到,太虧了。」

「殿下,你白日裡說我的那些話,我真的很難過。」

他用的詞是難過,而不是生氣。江燼梧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望著他。他以為,按謝昭野的性子,接下來至少半個月都不會想見他。以前他也這樣,同他爭吵了,沒消氣前即使迎面遇上也是冷冷的。

謝昭野走近,扯了扯江燼梧的衣角,像很多年前坤寧宮裡養的那隻小白狗,巴巴地等著主人順毛。

以江燼梧對他的了解,他能說這些話,分明就是在向他服軟了。

服軟?謝昭野?更不提這回的確是謝昭野占理多。

他一時都有點懷疑面前的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

見謝昭野還等著他的回應,江燼梧垂垂眸子,「是孤不該說那些話。」

「不,我知道,殿下只是氣過頭了。」謝昭野道,「臣一個人想了很久,並不想每次都這樣和殿下浪費時間冷戰。」

「殿下,從現在開始,不管我們吵了什麼,都不要躲到看不見的地方慪氣,也不要一生氣就不理人,好不好?」

分明是他自己才有這毛病!

見他不語,謝昭野又扯了扯手心拽著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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