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梧看了看他,然後點頭。
「嗯。」
……
默書進來點安神香時,看到的就是平素運籌帷幄能決策千里的謝大人,穿著眼熟的,分明是自家殿下的寢衣,一臉憤懣地在床前的地板上鋪被子,許還是不甘心,仰頭喊了聲:「太子哥哥……」
默書一個踉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太子哥哥鐵面無私:「你這麼聰明,難道不知道同一個伎倆,短時間用兩次,效果會大打折扣嗎?」
謝昭野發現默書也不沒不好意思,火速爬起來讓他來評理:「小默公公,殿下讓我打地鋪,你說,這合理嗎?」
默書:……
該說不說,謝大人您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不合理?這讓人知道了該怎麼瞧他們殿下?!外臣留宿就算了,還留到太子自己的寢殿了?!
默書揚起一抹不出錯的微笑,「謝大人,其實偏殿收拾收拾還是可以住的,讓您睡地上也太委屈您了。」
江燼梧這時也點頭,「也可,謝大人身嬌體弱,睡地上是不太好。」
謝昭野:……
「算了,不必,我皮糙肉厚,哪裡體弱了?不必麻煩小默公公了,打地鋪挺適合我的。」
江燼梧覷他一眼,這會倒改口挺快的。
默書有點無奈,索性也不管了,他本也管不了,殿下自己要縱著,他能有什麼辦法?
「這是什麼香?」
默書溫言:「回謝大人,這是安神用的,殿下這些天事務繁忙,有時夜裡入眠難,就讓太醫署調製了這安神香。」
謝昭野點點頭,忽然又說,「無事,今晚有我在,殿下一定能睡好!」
默書一個手抖,險些把香撒出爐子。
「謝昭野!」
謝昭野回過頭,「怎麼了?」
江燼梧:「你很吵。」
謝昭野蹙蹙眉,忍不住嘀咕,「還沒說幾句怎麼就吵了?」
默書點燃香,就退下了。
走出殿外,掃了眼門口守夜的小太監,隨口道,「今日不必守了。」
兩個小太監面面相覷,然後躬身應下:「是。」
他回頭看了眼禁閉的殿門,搖了搖頭。雖然說過很多遍了,但他還是要說,謝大人這離京一年,回來後真是變了太多了。原本白日裡鬧了那樣一出,要是放以前,少說也要小一個月,兩人之間這彆扭勁才能過去,如今竟然一天都沒過去,謝大人就溜來東宮了。
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總覺得,有謝大人在,或許將來,殿下會改變主意呢?
反正殿下又不是
第一回為謝大人放棄原則了。
至少,從眼前來看,今天謝大人死乞白賴不肯走,殿下倒是能早睡一天了,放在平時,即使默書勸了又勸,他還是得在看上半個多時辰的摺子才睡。
*
夜半。
江燼梧額頭冒著冷汗驚醒,一睜眼就對上謝昭野擔憂的眸子。
剛從夢魘里掙脫出來,他頭疼得厲害,還有些恍惚,分不太清這是另一層夢還是怎地,望著謝昭野低低喊了他一聲——
「雁奴?」
謝昭野身子僵了一下,表情有些複雜,片刻後卻露出一抹笑,擦了擦江燼梧額頭的冷汗,輕聲應:「嗯,是我,太子哥哥。做噩夢了嗎?我喊了你好久。」
江燼梧怔怔望著他的臉,忽然搖頭,「你是雁奴……不是,你不是,他們說,雁奴死了,褚大人也死了,只有我活著。為什麼只有我活著?」
「我是。」謝昭野定定看了他一會,說,「那是夢,一個不大好的夢,都過去了。」
他躺下,在他耳畔撒嬌,「太子哥哥,我困了,我們睡覺吧,好不好?」
江燼梧看著有些懵懂,像小孩子一樣,遲鈍地點了一下頭,「嗯,困了就睡覺。」
謝昭野讓他枕在自己手臂上,然後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撫他進入夢鄉。就像十多年前,也是在這座宮殿裡,還沒被廢過一次的,鍾靈毓秀的小太子輕輕哄著褚大人的幼子入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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