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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貴妃前腳還在惱火這一遭她的長樂宮不知道得混進多少人的探子,後腳又遭了打擊。

她就算一直沒能坐上皇后寶座,但這麼多年,也算半個皇后了,沒想到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後宮裡透明人似的柳妃。她心裡明白,這是皇帝在敲打她。她年輕時顏色好,得寵也多,但總會有更年輕漂亮的姑娘烏泱泱地進宮來,她也早不靠帝王寵愛過活了,否則也不會這樣全身心在給兒子謀劃上。只是即便如此,也還從來沒有這樣被下過臉面。

可惜的是長樂宮的瓷器花瓶又要換一批新的了。

「東宮沒了個皇長孫,怎麼算也是他江燼梧更虧!下本宮的臉面又如何?只要秦家不倒,只要我的乾兒好好的,陛下就不可能處置本宮!」

秦貴妃滿臉扭曲,憤憤地將茶盞掃翻在地,一抬頭,才發現五皇子愣愣站在門口。

秦貴妃當即一愣,臉上的憤恨扭曲還沒退下去:「乾兒?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這會不是應該在當差嗎?」

五皇子一下子明白過來了,為什麼皇兄不見他?為什麼默公公看他的眼神那樣奇怪?為什麼兇手已經抓出來了,父皇還無故打壓母妃?

他張了張嘴,一堆話想說,對上了秦貴妃臉上小心翼翼的掩飾,許久,又將堵在喉頭的質問咽了回去。

他一邊痛恨自己的懦弱,一邊低下頭,搖了搖,「就是,就是來看看您。」

*

「誰?」

筆尖的墨汁即將滴落到紙上時,江燼梧及時收回筆勢,他略抬抬眸,有些意外。

默書低頭答:「是秦三娘。」

秦羽翩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當然不可能在宮裡有什麼能用的人,因此走的還是秦家的路子。

「奴才瞧了瞧,送了一套常服的外衫,並兩個用金絲線繡了圖樣的荷包,說是給殿下您的。然後剩下一些藥材,說是給塗姑娘補身子的。」

江燼梧半眯眸子,似笑非笑,「還只是賜婚,竟然已經有當太子妃的賢良氣度了?怪不得秦貴妃當初非要為阿乾聘她為妃。」

有些事兒傳出去不好聽,但江燼梧卻是知道的,當初五皇子鬧絕食鬧得厲害,非要娶秦五姑娘,秦貴妃沒法,但又實在捨不得秦三娘,似是還召秦家三房的太太入宮敘話,打著讓兩姐妹一起嫁的主意。

聽說那日秦三太太出了永和宮就連個笑都沒有了。

且不說秦川穹官至二品的兵部尚書,又背靠國公府,這秦三娘就是當皇后也沒什麼當不得的,單說,秦家也是上京的高門大戶了,一家的堂姐妹兩個共侍一夫,誰為正誰為側?成什麼體統?就是上趕著也沒這麼辦事的啊?

也就秦貴妃能想出這麼想當然的主意。

江燼梧對秦三娘倒無甚別的看法,他和秦家不對付也牽連不到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身上,只是乍聽聞她這不知是自己想的還是得了長輩授意而辦的事,一時頗覺好笑。

江燼梧思索了下,「去庫房挑幾件東西,回點兒禮回去,不失禮數即可。」

默書一邊應下一邊琢磨,不失禮數即可,那就是不需要過分親近,加上剛發生的這事兒,東宮的姿態還能再拿捏高一些。

不過這秦三娘的處境也是尷尬,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將來有機會進東宮,殿下也不可能對她有半分信任,這麼夾在東宮和秦家之間……嘖,可不好過啊。

但這些與默書沒什麼關係。他只需要保證自家殿下的利益就好。

*

秦府。

秦家未分家,所以一大家子都還住在國公府。秦羽翩隔壁的院子住的就是秦五娘,前兩天秦五娘和五皇子出門踏青,帶回來不少風箏、風車這些玩樂的物件,今天天氣不錯,秦五娘帶著丫鬟們在院子裡放風箏,一陣歡聲笑語,和秦羽翩這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和活潑的秦五娘不同,自小受的教育讓她養成了沉靜守禮的性格。她有個習慣,心不靜的時候,就會練字,寫字能讓她心靜。

「姑娘,宮裡來人了!」

秦羽翩飛快放下手裡的羊毫,「走!」

只是她還沒出院子,就被母親派來的嬤嬤攔下了,「姑娘,太太說,您不必出面,她現下已經去迎了。」

秦羽翩腳步一頓,抿了抿唇,「知道了。」只是她眼睛掃了掃身後的丫鬟,又點了性格比較仔細的綠雲,「綠雲,你去前院看看。」

只是讓丫鬟去,嬤嬤這回倒沒有攔了。

綠雲辦事細心,心思也細膩,所以秦羽翩才讓她去。

「東宮來的是誰?是常跟在太子身邊的默公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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