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哥哥體內這隻蠱最近太活躍了,按理來說,我養的這隻蠱就是專門克制它的,即使還沒完全煉製成功,但也不可能失效得這麼快。這脫離了我對毒蠱的認知,我在想……」塗鄢扭頭,臉色難看,「我可能誤診了。」
謝昭野冷冷看著她,面無表情:「庸醫。」
「你!」塗鄢猛地站起來,一陣咬牙。
知道自己在謝昭野這裡占不到什麼便宜,能管教這廝的人還在屋子裡睡著,再說,塗鄢自己也有些惱自己竟然遺漏了另一種可能。
謝昭野懶得管她什麼想法,直接問她。
塗鄢語氣不好,但沒有瞞他,「當年我把那隻蠱從你身體裡引到燼哥哥身體裡時只以為這是一隻單純毒蠱,但最近才意識到,子母蠱中,如果母蠱在未死只是陷入了休眠的狀態,子蠱也會同步陷入短暫的休眠,這種時候,我用同樣的手法,也能達到為蠱蟲換寄存體的結果。」
「這確實是毒蠱,但,恐怕還是一對子母蠱中的子蠱。」
謝昭野:「如果你說的是對的,他會怎樣?」
塗鄢握了握拳,「只是毒蠱的話,即使到最後我養的蠱在蠶食掉那隻蠱後餘毒不能完全清除,我仍有辦法保他性命。可如果是子母蠱,母蠱可以驅動子蠱,可能等不到我的蠱養成……」
「我已經送信回南溧跟我師門求助了,但無論如何,必須找到母蠱的位置!」
「謝昭野,下手的人目標是你。」塗鄢定定看著他。
換句話來說,謝昭野才知道在當時,是誰最有可能想他死,還能用上這種手段!
他面無表情轉身。
按塗鄢說的時間,是在一年多前,宣徽二十五年的十月。
十月,江燼梧去南疆平亂,而他是為了逃躥的西寧侯世子盧隱而去的。那段日子也並不是一帆順風,西寧侯勢大,黨羽遍布,盧隱藉機逃到南溧後迅速獲取了當時南溧王的信任,向大魏興兵,還聯絡上了不少執迷不悟的西寧侯舊黨。
其中就有潛藏在軍中的細作。
南溧其實不過一個彈丸小國,國土也就只有大魏的兩個州這麼大,但大魏大大小小加起來可是有一百二十九個州的。
盧隱選擇南溧,無非是因為南溧蠱術。
謝昭野中招那次應當是他為了誘敵深入,以身做餌,沒把握好度,於是自己也受了重傷,不慎從懸崖掉進了江里。
那次他重傷後醒來已經過去了小半月。
下面人說,是太子帶人,一路沿江才尋到他把他帶回來的。
他醒後,江燼梧一直未見他。後來他傷好,去軍帳旁聽他和班越商議戰術時才見到人。
其實現在想來,應是從那時起,江燼梧對他就格外冷淡。
謝昭野以為他生氣了。
他那以身做餌的法子目標只在盧隱一人,他要滅盧氏滿門的心思從未變過,為此不擇手段,不僅沒有提前和江燼梧商量,還可能犧牲一些無辜的人。
他以為,他在生他的氣。一個機關算盡的黑心肝,大抵很難和江燼梧遙遠記憶里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蠢小孩對上號。
可塗鄢告訴他:「哪來的什麼別人?燼哥哥當時知道你膽子這麼大,一下就慌了,他自己牽了匹馬就去找你了!」
「他一個人沿著江找了一夜才把你撈起來,帶你回來時還遇上了追你的刺客,你當時生死不知,他定然只能拼命護你!你壓根不曉得吧,他那時的傷根本不比你的輕!」
說來好笑,謝昭野那會決定去做什麼時毫不猶豫,末了被他冷待時,雖然嘴硬不肯承認,但其實就是十分忐忑。
這種忐忑一直維持到了南溧亂子被平息,他親手斬殺了盧隱,他和江燼梧班師回朝。
一日,江燼梧問他:「大仇已報,你在上京,還有別的牽掛嗎?」
平靜、疏離。
於是,謝昭野答:「無。所以自當辭官歸去,自此,逍遙自在!」
他等了許久,沒等到他哪怕一句旁敲側擊的挽留。
後來,謝昭野才細細想過,其實,他大概是被江燼梧慣壞了,於是習慣性地等著江燼梧來遷就他。
哈,「慣壞」?
謝昭野一直沒想過,有一天,這個詞也能用在他身上。
但,他似是真的被慣壞了。
江燼梧醒時,他其實迫切地去質問他:
你把我當做什麼了?傻子嗎?蠢貨嗎?你自顧自做著那些決定意味自己很偉大嗎?替別人去死也能毫不猶豫嗎?
江燼梧,你傻嗎?
可他那樣僵直著脊樑,輕垂眼瞼的模樣,傲氣又板正,偏生他瞧出了他眼下的那一絲委屈。
江燼梧,你真是個傻子啊。
但,我是第一天才知道你是傻子嗎?
其實,我也是傻子。
第51章
江燼梧這回多休養了幾日。
謝昭野哪都不去了, 跟盯梢似的,一天到晚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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