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梧負手,連帶著手裡的畫軸一併轉到了身後,臉色依舊難看,他仿佛仍是懷疑,「你確定這是他要找的人?」
「已經確認過了,若非事關……我絕對不敢拿進宮來呈到您眼前。」
「……孤知道了。」江燼梧閉了閉眼,「晚些時候,讓坤離來找孤,孤有事吩咐他。」
「是!」
……
「殿下?」默書上來奉茶,見江燼梧依舊是時不時恍惚出神的模樣,心裡擔心,猶豫了好久還是大著膽子問:「殿下一直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
江燼梧方才回過神,長舒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拿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緊接著就說,「積壓摺子太多了,待會的茶再煮得濃些。」
默書欲言又止,有心想勸,只是話到嘴邊了,知道江燼梧的性子,到底沒說出來。
他只是想,要是謝大人沒出宮就好了,殿下誰的勸都不聽,也只有謝大人偶有法子能勸得殿下好好休息了。
*
第二日,謝昭野這個工部的帶著一批皇城司的玄甲衛大肆封了兵部,大搖大擺帶走了一堆卷宗,還把兵部兩個侍郎全部暫時「看管」起來了。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卻沒人敢說什麼。
謝昭野是工部的又怎麼樣?人家手裡拿著的是東宮的令牌!領的太子殿下親口下的令!誰能置喙?誰敢置喙?
有些怕被殃及池魚的只得求到蘇允和裴虎這裡,裴虎早就知道自己要退下去了,面對別人明里暗裡的各種打探也是一味裝粗,問就是不敢揣測上意。蘇允倒是不裝傻,但他滑不溜秋的,輕飄飄就把那些心思各異的打探擋回去了。
不過蘇允對雍武帝是真存有君臣之誼,自雍武帝中毒昏迷後就一直很關心這件事,每日都要問一問情況。
其實蘇允是個能臣,可惜遇上雍武帝這麼個太昏庸了的主,十二分的能力有八分用在了左右躊躇上,既想堅守自己的本心,又要獲取雍武帝的信任,還和那些一味諂媚的奸臣不同。
只是不論雍武帝如何昏庸,君臣數十載,不管是從哪個方面,蘇允都不願意看著他效忠的多年的君主就這樣出了什麼事。
至於刑部的沈蒙,猛地接到這麼大個任務,要說一點不慌是不可能的,主要是當時西南大營軍費被貪污的事其實並不算隱晦,只是傳回上京後被雍武帝壓下去了,壓下去之後又把被檢舉的秦川穹關進了詔獄。
雍武帝的脾氣一向難以捉摸,出了名的隨著性子來,這麼多年,滿朝文武都習慣他們這位陛下的脾氣了,沈蒙倒不是畏懼什麼,他也想把秦家這種國之蛀蟲儘快除去,只是秦固安這個國公還沒怎麼呢,只是被禁足在府里,雍武帝又還在昏迷中,他拿不準這個「審問」的度。
只不過,他一早去東宮求見之後,出來的腳步都鬆快了不少。
——得,能放心去「審」就好了!
在謝昭野的授意下,秦貴妃在幽憤不滿之下,受人挑撥,膽大包天對君上下毒妄圖弒君的小道消息也開始在民間流傳。
加上青雲巷裡最氣派的那座府邸還被皇城司看守著呢,那府邸上掛著的「秦國公府」的那個「秦」字,可不就是秦貴妃的秦?
一時之間,從朝廷到民間,流言蜚語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開來。朝堂之上,有人暗自竊喜有人憂心忡忡更有人擔驚受怕。
謝昭野又讓人添了一把火,直接把秦家編排進去了。
民間那些小道消息越發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在各類三教九流的地方傳播,連街口的乞丐都能言辭鑿鑿說上幾句,仿佛親眼目睹了秦貴妃受了自己親爹的指使,在深夜裡偷偷潛入宮中,將毒藥放入皇帝的膳食之中。
在太醫署的治療有了新突破的時候,西南的摺子也快馬加鞭送到了上京。
等班越一身甲衣,風塵僕僕走上大殿時,百官都還沒反應過來。
班越不是在隴州當知州去了嗎?這麼這個時候突然回來了?
「殿下!臣幸不辱命!這些時日奉命暗中調查西南大營軍費貪污案已有新的進展!」
有腦子活躍的當即開始算從隴州就算快馬加鞭趕回京也得好幾天呢,照這麼說,班越恐怕是很早就接到太子的命令讓他追查軍費案了吧?說不定是太子剛到上京就已經下令了!
嘶,這麼一想,最近的樁樁件件,這麼巧陛下還在昏迷之中,沒辦法出來袒護,太子這回這是要往死里踩秦家了啊?!
班越已經掀袍跪下:「殿下!臣這次是帶了證人回來的!此刻就在大殿外候命!關於此事,由他們來說更合適。」
第63章
江燼梧沉吟片刻, 抬手:「傳。」
不多時,模樣清秀的少年攙扶著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嫗在侍衛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兩人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大場面,進來後一直惴惴不安, 也不敢四下打量, 但老嫗寶貝似的摟著的包袱也格外顯眼。
班越連忙安撫他們, 「不用害怕,能為你們申冤的太子殿下就在這裡,沒有人敢再傷害你們, 把你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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