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定了,他的好殿下這會怕是有些迷糊了。
「好。不說。」他去拂江燼梧臉頰上的頭髮絲,緩緩道,「我的殿下,我以後,再也不騙你了。」
「……謝昭野,我討厭被人騙。」
謝昭野柔聲,「嗯,記下了。」
*
餵江燼梧喝完藥,看著他睡過去後,謝昭野轉身走出去,關上寢殿的門。
他直直返回供奉白皇后靈位的地方。
默書還沒來得及讓人收拾,因此這裡還是亂糟糟的。
「你說今天殿下和坤離出去的,你不知道他們去過什麼地方?」
默書搖頭,「奴才倒是問了,還想著和殿下一同出宮,只是殿下沒答應,說很快就回來。」
「坤離呢?」
默書遲疑了一下,「沒有殿下的命令,朱雀衛是不會現身的。」
謝昭野擰眉,又看了眼被江燼梧摔了一遭又好生擺回去的牌位,「罷了,我去殿下的書房看看。」
「今日的事……」
默書心領神會,「大人放心,奴才有分寸。」時至今日,沒有他的允許,不該傳出東宮的事,必定是半個字也傳不出去!
謝昭野點點頭。
江燼梧的書房桌案上堆滿了批閱好的奏摺。
他的父親祖父兩任皇帝都好享樂,他這個太子倒好,還沒坐上皇位呢,就已經活得跟苦行僧一樣。
謝昭野也是第一次這麼細緻地打量東宮的書房,不過還是很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江燼梧特意放好的,從北狄傳回來的飛鴿傳書。
北狄的探子就是他放的,回上京後直接這條線交給了江燼梧,但北狄傳回的每封消息,江燼梧都不會躲著他看。
——這一封,是兩日前傳回的。他沒見過。
【北狄三王子宇文秋於數日前離開北狄,已入大魏】
第72章
宇文秋。
這有什麼不能給他看的?
謝昭野想不明白, 但心裡的警戒線已經拉到了最高。
畢竟,前世,這個宇文秋是敢潛入東宮刺殺的。
他若有所思把字條放回去, 眼角只是隨意瞥了眼, 瞧見了他在金州時送給江燼梧的書鎮。
這才發覺書鎮下壓著的——
【維宣徽二十七年, 歲次丙辰,月在仲夏,日維望日, 謹以清酌庶羞之奠,祭於猛將溫衛之靈曰: ……】
謝昭野看了眼上書, 「祭溫校尉文……」他不急不緩地念。
溫衛?
他翻了翻記憶才對上號。似乎是敬國公麾下的一個承信校尉。這個品階不算高,六品, 即使在白家軍里也算不得多出挑。宣徽十一年,溫衛應該是和白家軍一同戰死在了北境。
謝昭野能記得一個承信校尉,也是因為那年剛回上京時,有意調查過敬國公相關的事情。
江燼梧會記得,似乎也不太意外。
他往下翻,發現還不止這一篇悼文,幾乎都是死在宣徽十一年的人。
還有一篇「祭褚橙文」。
謝昭野沉默下來, 佇立許久, 然後一一歸整好這些,離開時不忘關上門。
如鄭太醫所說,江燼梧半夜燒得更厲害了。
謝昭野一直守在左右。
江燼梧似乎在睡夢中聽到了他的聲音, 眉心輕蹙了一下, 卻沒有醒。謝昭野坐在床邊,看著他。
謝昭野想去探他的額頭,剛觸上就被江燼梧抓住, 直接枕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了他的氣息,那不安的眉宇總算鬆了松。
他俯了一下身,低低在他耳畔落下,「我在。」然後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摩挲江燼梧的頭髮。
……
江燼梧醒時,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只是天光已經大亮,灑進屋子裡也是極亮堂。
他一偏頭,入目是青色的衣袖,被他壓了一晚,起了褶皺。再順著看過去,只見那人趴在他一側,他生得白,五官立挺又穠艷,更叫他眼下那一片青黑格外惹眼。
江燼梧不知自己此刻是作何感想。
他應是有些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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