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這樣,得過且過的,坐在這個太子的位置上,縱然時時刻刻自省著,不忘了身為太子的責任,但對於未來的很多事,他從未想過要去強求什麼,是生是死,是終於這座困了他數年的皇城,還是能如他同默書提過的,能走出去瞧一瞧,似乎都並不重要。
他知道,謝昭野恨他。其實,他自己也有些恨自己。
可是,此時此刻,即使昨日那般悲拗之後,因著他在,江燼梧想,自己好似也生出了那強求的意思來。
強求一個「將來」。
江燼梧張口,想說話,嗓子卻疼得竟發不出聲音來。
謝昭野睡得淺,驚醒後見他醒來,第一時間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總覺得還是有些燙,但比起昨夜來說已經好多了。
謝昭野緩緩舒了口氣,「我去倒水。」
江燼梧目光綴在他身上,看著他忙碌,喝過溫水後,嗓子的不適緩解了不少,也能發聲了。
「你,一晚上都守在這裡?」
謝昭野隨意點頭,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應該快午時了。」
江燼梧原還沒想到,知道這個時辰了,頓時急切,「午時?那——」
謝昭野不虞地摁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坐起來,「放心,我早跟小默公公說過了,讓他叫人通知蘇大人他們了,你病成這樣,難不成還想著一早去議事?」
「你書房批好的摺子晚些我分揀好,讓人送去中樞。至於我自個兒,也告了一天假。」
「六皇子那兒,我昨日正巧給布置了一篇文章,今日不去上課也無妨。」
周到成這樣,江燼梧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江燼梧:「我讓默書把偏殿收拾出來,你去休息一會兒。」
謝昭野輕輕一笑,「哪用這麼麻煩?殿下這裡難道還容不下一個臣了?」
江燼梧瞧了他一會,也不提了。
謝昭野起身去叫默書過來,小廚房一直溫著粥,他盯著江燼梧喝了半碗,等太醫過來,診過脈之後,確定沒什麼大礙了,他才放心些。
待江燼梧喝過藥後,他又轉身去書房拾撿批好的摺子,準備讓人送去中樞。
「你休息吧,孤——」
謝昭野扭頭道,帶著些許強勢的意味,「該休息的可是殿下你。」隨即又軟下神色,露出個笑,「也不是什麼耽擱時間的活兒,我去去就來,免得你總記掛著。」
謝昭野剛走,江燼梧又昏沉地睡過去。
他應該有好一陣子沒睡過這麼久了。
江燼梧是被熱醒的。
半夢半醒時就覺得有什麼東西扒在他身上,扯也扯不開,最後甚至要呼吸不過來了。
一睜眼,果然是謝昭野。
他這會醒了後就沒了困意,反而精神起來,也沒去掙脫,就讓他這麼摟著。
他睡著的時候,倒是很乖。
江燼梧的視線,第一次如此放肆又細緻地描摹著他的五官。
他的骨相生得極好,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優越。
眉骨如遠山脊線,清晰而高聳,在眼窩處投下深邃的陰影,緊閉的眼瞼線條外修長利落,濃密的睫毛如同鴉羽,沉靜地覆下來,在眼下白皙的皮膚上投出小片扇形的暗影,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漂亮又勾人。
謝昭野的模樣不知道是隨了誰,這張臉上竟找不出一絲褚大人溫潤敦厚的影子,也全無褚夫人柔美婉約的痕跡。
長大之後的初次見面,江燼梧也只是覺得他有些面善,未曾想過,多年前那個軟乎乎甚至還有點圓潤的小糰子會長成這樣近乎妖冶,鋒利逼人的模樣。
江燼梧的視線一路描摹下來,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謝昭野的唇色是天然的淡緋,唇線清晰如畫,唇角微微向下抿著,即使在睡夢中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冷。
他小心地把自己的手臂從謝昭野懷裡抽里出來,然後抬起,輕輕地撫摁上去。
江燼梧緩緩地眨了眨眼,喉結動了動,忍不住往前探了一下。
很小很小的幅度。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雙眼睛就已經睜開,沉睡的冷艷,瞬間轉化為令人不敢直視的灼人光芒。
「你——」江燼梧一驚,指尖觸著他唇瓣的溫度還未涼,一下子就被他翻身壓住,淡緋的唇也覆了上來。
不容置疑的攫取。帶著沉睡方醒的灼熱,唇齒間,強硬地碾磨。
他一隻手卡著江燼梧的下頜,巧妙地施加壓力,輕易就撬開了他下意識合緊的牙關,長驅直入。那幾聲破碎地咽嗚,也被盡數吞噬。
江燼梧渾身使不上力氣,不知道被親了多久,忽然察覺到什麼,渾身僵住。
謝昭野也停了下來,微喘了幾息,又低下頭,臉頰貼著江燼梧的側臉,像只小獸似的摩挲了幾下。
江燼梧忍不住動了一下,被他壓住。
「別動。」
江燼梧聽出他聲音里的慾念,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動了。
「我又不是禽獸,不會做什麼的。」謝昭野又有些委屈,不知是撒嬌還是埋怨:「明明是殿下勾我的……」
江燼梧心覺冤枉……他什麼時候勾他了……但又不敢動。
「要……要我幫你嗎?」江燼梧小聲。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