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種話,對於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謝昭野也曉得。他先是驚訝,隨後便笑出了聲,嘴裡卻道,「不是說了嗎,我又不是禽獸。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江燼梧也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最後謝昭野無奈,苦著臉說,「怎麼辦,抱著好像更不好使。」
江燼梧歪過頭不看他,「那你自己……去浴池……」
謝昭野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含著笑意,「遵命。」
他走後,江燼梧又獨自躺了一會,然後才坐起來。
他下了床,從架子上的匣子裡取出了畫軸,放在桌案上,緩緩展開。
他就這樣站著,看著,不覺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謝昭野回來,走到外間才看見他,蹙蹙眉,返回去拿了件外衣給他披上。
「在這站了多久?」
江燼梧笑了笑,「躺了太久,骨頭都鬆了,站一會兒。」
謝昭野才去瞧那畫像,「怎麼了?想皇后娘娘了?」
他說完,又去幫他攏緊衣服。
江燼梧:「孤見到她了。」
謝昭野:「昨夜夢見了?」
江燼梧垂下眉眼,搖搖頭,又說了一遍,「孤見到她了。」
謝昭野此時才意識到什麼,手也僵了僵,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疑惑和錯愕。
「殿下……?」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江燼梧把一切都同他說了。
「這幅畫像,是皇帝派人拿著去尋人的。朱雀衛聽孤的命令,絞殺暗衛隊時,從他們手裡得到的。」
「孤也不想相信的。」
「可孤,見到她了。」
謝昭野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娘娘當年,是假死脫身?」
這件事,並不是這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如果只是假死,只是假死……即使再見到她,江燼梧也只會慶幸,慶幸他的母后還活著。
江燼梧有片刻出神,「謝昭野。昨日,孤其實是害怕。」
儘管早有準備,但當一切擺在他面前衝擊著他往前十六年的信念時,他的第一反應,是害怕。
第73章
在確定她還活著時, 江燼梧甚至來不及慶幸。
她還活著。
有另一個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喊她:「娘親」。
那個少年是北狄人。
對了,還是北狄皇帝異常寵愛的幼子。
江燼梧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宮的。
他害怕。
謝昭野聽見江燼梧茫然地說:「謝昭野,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謝昭野沉默了片刻, 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江燼梧低下頭, 忽然又說了一句,「若是,宣徽十一年, 北境軍營有人通敵……並非空穴來風……」
謝昭野一瞬心中大駭。
他頓時明白過來,江燼梧是在懷疑——不, 也許不止是懷疑。僅僅是懷疑,他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他抬眸, 發覺江燼梧在看著他。
謝昭野握緊他的手,定定道:「殿下,慎言。」
「謝昭野,孤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許是又覺得自己說得太隱晦,他小心藏著自己心底的忐忑,又問:「謝昭野, 你還恨我嗎?」
謝昭野的手猛地收緊。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原來, 江燼梧說的害怕,其實是害怕這個嗎?
他一直耿耿於懷的,卻又不肯流露出半分介意的, 是這個啊。
「殿下!出事了!」
默書急匆匆的稟告打破了原本詭異的平靜。
江燼梧的手指一瞬間攥緊又鬆開, 然後就把默書叫進來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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