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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它背後的岸邊,一叢矮木的枝條忽而軟趴趴地垂下,扭動中化作一條細長的黑蛇,貼著草地滑行而來。

「小鳥啊……」黑蛇發出嘶嘶聲響。

「啾?」琥珀在島上從未見過蛇,鳥雀的本能令它警惕,但好奇心又令它停留原地,「你是什麼?」

「我是什麼不重要,」黑蛇的身軀緩緩盤繞上樹枝,蛇頭立起來,幽綠豎瞳鎖定了可憐又無知的目標,「可我知道這座島的主人快要死了——」

「你胡說!」琥珀頭頂的羽冠立即豎起來,憤怒地啾鳴,「主人全天下第一厲害,沒有什麼傷得了他!」

「哦?可是要傷他的,就是『天』呢?」猩紅的信子在黑蛇口中伸縮,「若不是他如今虛弱,我又如何出現在飛壺?」

黑蛇語調輕緩,循循善誘:「渡劫,要拿肉身去撼九天之上壓下來的萬鈞雷霆,哪怕餘波都足以讓這座小島劈成兩半,不然他為何要遠離島嶼?是他的劫,便只會追逐他一人,可憐他孤家寡人,連個陪他扛雷劫的人都沒有。」

小鳥的腦袋一共就那麼大點兒,無法處理很長的句子,只來得及分辨出對方不懷好意的話里透露出主人如今危在旦夕,而且孤立無援。

我是主人唯一的陪伴,琥珀想。

「去啊—快點去吧——看到池對岸草坡上閃著亮光的植物了嗎,那是祝餘,一顆可抵百年修為……」嘶鳴聲越來越大,如同鬼魅般環繞四周,「吞下它們,多吞一些,你就能即刻化出人形,去挽救你那主人……」

琥珀在蛇的嘶鳴中恍恍惚惚,眼前再度恢復清明時看到一雙膝蓋跪在草地上,幾顆如露水般晶亮的祝餘草落在膝頭的白衣上。

等等,膝蓋?

下一刻琥珀就顧不得驚疑了,腹部陡然騰起一股烈火灼燒般的疼痛,迅速竄上心口,又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疼得滿地打滾,不由得發出一聲悽厲慘叫,視野再度變得模糊,四周景象變成色塊上下躍動。

「水……」他忍著全身劇痛勉強爬起,朝著浮池的方向膝行兩步,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一片藍得令人心醉的水面迅速逼至眼前。

歌聲與海浪聲。

起初在很遠的地方迴蕩,然後逼近了,驟然清晰,最終好像就響在耳邊,琥珀覺得全身輕飄飄的,還嗅到了海水的腥咸。半夢半醒間他勉強睜開眼,看到了蔚藍色的水和一張美麗的女性面龐。

「安心睡吧孩子,」那張漂亮的面龐靠近,在他額頭輕輕一吻,琥珀就再度變得頭腦昏沉,女人嗓音如歌,「……我會想辦法告訴仙君的。」

*

午後退潮的沙灘上,一群赤著腳的孩童嬉鬧著你追我趕,在金黃的沙地上留下雜亂腳印。野小子們只顧瘋跑,一不留神將一個蹲在地上撬貝殼的小姑娘掀翻在沙子裡。

「喂,你們!」小姑娘很生氣。

「哈哈哈對不住啊對不住——」撞倒她的小孩兒頭也沒回跑開,繼續他們的追逐遊戲。

「哼!」徐汐兒拍掉身上的沙礫,沉著小臉走開,打算去偏僻些的沙灘尋找她心儀的貝殼。

遠處礁石上有什麼東西一閃,勾住了徐汐兒的目光。

難道有珍珠落在那裡?

她加快步子靠近,移動間石塊上那點光亮越發璀璨。迫不及待地攀上崎嶇不平的礁石向下看,她驚訝地張大了嘴。

不得了了……

礁石下天然形成的淺闊水坑裡飄著一匹奇異的紗料,厚厚一卷居然沒有沉底,紗料表面在陽光下折射出華彩,看得徐汐兒目眩神迷。方才在遠處望見的一星璀璨,才不過是這匹紗料的邊緣一角。

徐汐兒趴在礁石上呆愣半晌,忽而卷高褲腳跳下去,奮力拉扯著紗料,一片白色衣袖滾露出來,她猜的不錯,這匹紗里裹著一個人!

垂髫之年的幼小孩童竟不感到害怕,繼續吭吭哧哧撕扯掉這人身上纏繞繁複的料子,一雙小手微微顫抖著,揭開了覆在頭臉上的輕紗。

隨著最後一層束縛的解除,一頭燦爛的鵝黃色長髮散落下來。

徐汐兒深吸了一口氣。

閃著細碎光亮的輕紗不知是什麼材質,竟完全隔絕了海水,安然躺在上面的白袍人身上乾燥整潔。從他圓潤幼態的面部輪廓來看,這應當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人,皮膚白皙而面色紅潤,安靜的神態就像只是在午後的暖陽下打盹,不知是否因為遮光的輕紗突然消失,他的眉毛緩緩蹙起,突然睜開了眼。

「啊!」徐汐兒一驚,倉惶後退時腳跟絆住石礫一屁股跌坐在地。

白袍少年慢慢豎起上半身,黑亮的眼瞳看過來,一眨不眨,像是在觀察什麼。

少頃,徐汐兒看到他開始活動了,先是僵硬地岔開雙腿,又把兩條胳膊向後背去,支撐住身體。擺好這個姿勢後,他又看向徐汐兒。

徐汐兒驚愕的發覺,對方這是在模仿她摔倒的動作。

「你是誰?」徐汐兒手腳發軟地爬起來,哆嗦著問道。

少年張開嘴,反覆開合兩次才吐出模糊的聲音:「你、是誰?」

「我叫徐汐兒,這裡是淺灘村。你叫什麼?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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