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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不願主動與鮫人打交道。

這些生物有著和人族一樣聰明乃至狡猾的頭腦和強大的語言能力,且不論雌雄都異常美艷,但性情卻遠比人族飄忽不定。可能白日裡還看到一隻鮫人浮在海面同路過的海鳥溫柔嬉戲,晚間就能遇到同一隻鮫人正在參與對大型海魚的兇殘圍剿。可笑的是不論海鳥還是海魚,這兩者都在鮫人的食譜上。

謝緣很慶幸琥珀從飛壺掉下來時被這個相較而言性情稍微穩定的鮫人撿到了。

「仙君可知如今中州近海的掌事神明是誰?」

銀髮鮫人於碧波中箭速前進,身後翻湧的浪花中時不時閃過長尾的鱗光。她速度極快,動作也極優雅,為了提速偶爾全身躍出海面,在半空划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後再次落入水裡。

「不知。」謝緣簡短道。他御風而行,穩穩跟在鮫人身後。

這世間神明主要分為兩大類——先天神與後天神。謝緣屬於前者。

先天神誕生於,靈力取自天地,幾乎用之不竭;後天神起自微末,或是凡間生前受萬民敬仰的王侯將相、死後依然香火旺盛而成神,亦或是人族族修煉到大乘後能夠滿足一方民眾祈願,成為這一地域的神。總的來講,依靠信徒供奉才能增強靈力的後天神遠不如生而強大的先天神。

但凡事不能以一概之,隨著天地間奔走騰躍的生靈愈來愈多,有限的天地靈氣被瓜分,加之先天神之間攻伐不休,千萬年來要麼隕落要麼失蹤。謝緣向來厭惡爭端,能拱手讓人的土地、權柄全都給出去,用自身靈力在歸墟邊上捏了座小島避世,等他精心打理完小島後才發覺,本就鳳毛麟角的先天神幾乎十不存一了。

至於不斷更迭的後天神,在擁有亘古生命的謝緣眼裡譬如朝露,就更加不在意了。

銀髮鮫人見他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只好自顧自講下去:「仙君久不出世,有所不知也正常。如今中州近海的整個海域都被一個叫做岩甲的鯊魚精控制,整日裡興風作浪迫害岸邊百姓,逼得他們不得不頻頻祭祀,實在令人不齒。此外,那岩甲還將近海居住的我族全部驅逐,一點也不顧惜同為海的情面,偌大一片海域竟成了他自家後院。」

謝緣聽到後面,便清楚了對方在打什麼算盤。鮫人果然精明,因謝緣總以人類面貌出現,自然被認為偏向人族,是以她先搬出來海邊的人族處境艱難,又以「後院」這個人族才慣用的詞彙作比,為的就是更能引起謝緣同情,好借他之手報復那搶他們海域的岩甲。

況且族向來「非我族類,殺之啖之」,哪有什麼「同為海的情面」。

這也正是鮫人為何「好心」將琥珀不遠萬里送到中州的緣由:賣他一個人情,而後順理成章把他引到那裡除去仇敵,一箭雙鵰。

至於琥珀的安危,她是半點不在乎的。

想通其中關竅,謝緣面上也不見被人拿捏軟肋的惱意,只是語調平平道:「已至日中,可否請閣下再快些?」

聽完這句,銀髮鮫人在水裡潛遊了好一段才重新浮出水面:「仙君尋寵心切。……在下已經拼盡全力了。」

謝緣微不可查地嘆息。

他當初給琥珀鑄腳環的時候在上面刻了傳送符,只要琥珀產生恐懼的念頭,傳送符就會自動生效,迅速把他傳送到琥珀身旁。如今不見半點動靜,謝緣可謂喜憂參半,喜的是琥珀至今沒遇到危險,憂的是他必須踏踏實實趕千萬里的路程才能接到他。

小沒良心的,謝緣心裡笑罵,離家這麼久也不念想我。

*

日出驅散了海霧,淺灘村比往日更早熱鬧起來,各家各戶搬著自家能拿得出手的祭品陸陸續續到達沙灘,往昨日搭建的祭台上擺放,然後畢恭畢敬退到兩旁早先安排的位置上站好,繞著祭台圍成半弧形。

琥珀的籠門開了,兩個巫祝模樣的人一左一右扣住他肩膀,將他拉出來,又拿麻繩縛住他手腕。

琥珀只在捆好繩子後覺得手腕癢疼才輕微掙扎了兩下,其餘的全程都乖乖站著任其擺弄,兩人推著他往前走,他也順從地抬腳跟上。

以老村長為首的所有巫祝都穿著黑色斗篷遮住頭臉,即使在天光愈來愈盛的海岸邊也完全無法看見面容。琥珀好奇地仰臉,往押著他的人的斗篷帽檐里望,被不由分說轉了個面,再扭頭去瞧,就被呵斥了一聲。

琥珀縮回腦袋。

老村長捏著香朝三面拜過,嘴裡振振有詞念著祈福話語,末了把香插進長條桌上的香爐,過來牽琥珀手上的繩子。

他引著琥珀一級一級往祭台最上層走,身後其他黑斗篷的人列隊跟上,每經過一層就留下來幾個人,在祭品旁邊站定,直到登上最高最小的頂層,便只剩下村長和琥珀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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