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地看著葉路順著山階飄然而下,到了山路轉彎處的陡崖停腳,然後縱身一躍。
不多時,山澗里飛出一隻酷似仙鶴的鳥,向著昭蘭城的方向而去。
一鯨落,萬物生。
他們要合謀屠殺一位先天神,然後拿祂的血肉滋養落鶩山,換其繁盛千秋萬代。
山風吹面而過,連嶠狠狠打了個寒顫。
第29章
「所以,阿葵是因為這個才不再信奉玄化仙尊了嗎?」琥珀問。
「嗯,」謝緣將他往上託了托,「阿葵想要剔除人族血脈,別人幫不了她,只能靠自己。中州近海有她的機緣,所以我拜託她去一趟飛壺。」
兩人一直逛到散市才緩緩往回走,琥珀走到半途,步子越來越慢,謝緣個高腿長,特意緩下來等他,待琥珀沒精打采地站住不動時,謝緣撩起衣袍下擺半蹲到他面前,向後招招手:「上來吧。」
過了片刻不見動靜,謝緣偏過臉,看到琥珀站在原地搓著指尖,眼神亂瞟,很是侷促的樣子。
「琥珀不是走累了嗎?」謝緣道。
琥珀這才往前邁了一步,試探著彎腰,把胸口貼上謝緣堅實的脊背,雙手搭在他肩頭:「……這樣嗎?」
「嗯。」謝緣握住他膝彎,穩穩噹噹站起來,背著他往前走。
剛開始,琥珀身體繃得很緊,指尖不自覺蜷縮,把謝緣肩頭的布料都抓出了褶痕。謝緣覺出了他的不安,卻想不出緣由,只好先放柔了聲音同他說話分散注意,把琥珀昏迷的三天裡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這會兒,琥珀聽阿葵反殺劫路匪徒的輝煌戰績入了迷,漸漸放鬆身體,軟軟地趴在謝緣背上,雙臂環住謝緣脖頸:「那阿葵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後,還會和我們一起走嗎?」
「……這要看她自己的打算。」謝緣儘量委婉道,「阿葵還有更遠大的志向,飛壺固然很好,可四方天地一眼就能望到邊,恐怕留不住她。」
琥珀下巴擱在謝緣頸窩,有一會兒沒吭聲。
「那琥珀呢?」謝緣問,「琥珀是更願意回飛壺,還是繼續留在中州生活呢?」
「……謝緣會去哪兒?」
「琥珀在哪兒,謝緣就去哪兒。」
琥珀耳尖一熱,把臉頰往下埋了埋。腰帶上,布偶小狗阿黃的鈴鐺隨著步伐發出富有節奏的碎響,琥珀靜靜聽了一會兒,回答說:「那,我想在中州多待些時候。」
「好。」
回到客棧房間,謝緣把琥珀放到榻上。一路上他背著人,一直不曾看到琥珀的正臉,這時兩人面對面相視,才發現琥珀雙頰紅撲撲的,額頭上也一層細汗。
見狀,謝緣心頭一緊,連忙去摸琥珀的前額和脖頸試探溫度,發覺的確有些偏高后,語氣變得急切:「琥珀,感覺哪裡不舒服嗎?頭疼不疼?」
琥珀面對他的觸碰居然有幾分躲閃,抬起手臂小幅度地推拒著,聲音微弱地喊他名字:「……謝緣。」
被推開的謝緣少見地有些無措,腳下退了一步。
面前的空間讓出來,琥珀呼出一口氣,並緊了膝蓋,臉更紅了。
作為一個從來沒有產生過那方面欲望的先天神祇,謝緣一時半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他終於將凌亂的思緒抽出一縷,從過往龐雜的知識見聞里找尋到蛛絲馬跡時,反而頭腦空白了一瞬。
他怎麼,又無意間做出了讓小鳥覺得十分流氓的行徑。
——是了,山野里未開靈智的鳥雀,會通過踩背的方式繁殖。在他眼裡很尋常的背人走路姿勢,放到琥珀那兒卻是明目張胆的交合動作。
琥珀未必懂得這動作的真實意味,但血脈里的本能卻無法抑制,趴在謝緣背上一路磨蹭過來,懵懵懂懂地起了反應。
這可要比先前送羽毛「求偶」的誤會嚴重多了,謝緣心想。
「謝緣……」琥珀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我是生病了嗎……?」
「不,不是。」謝緣立即道,他不敢再與琥珀有任何肢體接觸,轉到屏風外的桌上倒了一杯涼茶端進來。
冰涼的瓷杯托在手心,燥熱的感覺果然減輕不少。琥珀喝了口茶,又抬臉去看謝緣:「謝緣可以摸摸我的背嗎,我、還是有點難受……」
琥珀黑亮的眼睛蒙了一層霧氣,看人時尤顯可憐,讓謝緣難以將拒絕的話輕易說出口。
謝緣躊躇半晌抬起手,手掌卻輕輕落在了他的發頂:「不可以的,會越摸越難受。琥珀自己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叫來熱水沐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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