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越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以前也看過十來位中醫大夫,他們都說我的脈象沉,這可能是我一直以來都這樣,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大概十一二歲吧,我父親帶我去看中醫的時候,那位老大夫也說過我脈象沉,可能跟我是早產兒有關。」
王阿姨是她母親懷孕七個多月的時候生下來的,那時候日子難過,連吃的都沒有幾口,本來在娘胎里就沒發育好,先天性的肝腎不足,生下來又沒幾口母乳,全靠米湯餵大,也沒能把腎補起來……對應沉脈,倒也說得過去。
舒今越心說,要是從先天來論,她的脈象也不算病脈。那麼,問題就是滑數脈了,這就是實熱。
因為實熱阻滯,導致陽氣被隔絕於內,陰氣外浮,從而出現四肢冰涼,但肚腹卻是熱的,體溫測出來也是高的,跟當年的馮春霞有點像。
馮春霞的案例里,今越就是這麼判斷的,然後用了白虎湯,把她給治好了。
莫非,王老太也是一個白虎湯證?
「怎麼樣?」老王頭站在一邊靜靜地觀察著今越,見她面色沉靜,居然什麼也看不出來,頗感失望。
他們科室那些跟今越差不多年紀的年輕醫生,或者四十來歲的中年醫生,都沒這麼好的定力,或多或少會流露一些情緒出來,但舒今越真的太穩了。
「沒事,有什麼你都可以直說,我家老伴兒很堅強。」
舒今越笑笑,王阿姨確實堅強,要不堅強,也不可能發著高燒還撐一年多。
「我想先思考一下,心裡有點拿不準,等我想出來再跟你們說,可以嗎?」
老兩口見她說得很平常,沒有逞強,也沒有推諉,心裡先信了兩分。「行行行,你慢慢想,反正我們也沒事,在這邊住兩天。」
要不是老太太太虛弱了,實在走不動路,老兩口還想到處逛逛,玩玩呢。
這心態,舒今越都想豎大拇指!
肚子餓得咕咕叫,今越趕緊和徐端一起回家吃飯,車上少不了要說這個事,「你看人家王阿姨,這心態,絕了。」
「難怪老王頭當時故意為難我,現在想來倒不是他想出風頭,而是真的在考驗我的醫術吧,他這次倒不是去開會,而是去給他老伴兒找醫生去了。」親眼見著她把老金治好不算,又打電話把他科室里那些難治的病人叫到京市,一來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二來也是想考驗今越,看她夠不夠格給自己老伴兒看病。
別人是去京市上高級研修班,他是去給老伴兒找醫生。
徐端目不斜視,「你盡力就行,別把自己搞太累。」
「已經過三個月了,現在正是最舒服的時候,現在不努力工作,等肚子再大一點就干不動了。」前三個月她除了輕微噁心和食欲不振,其實也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但就是渾身沒勁兒,想躺著。
這樣的狀態,加上大家都不讓她勞累,好些工作都被暫時擱淺。
她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自己最近手頭上的工作,「趁著孕中期是最舒服的階段,文章還得再多寫幾篇,先海投,再重點捕撈,還有診所的事,防疫站的工作,給佐藤靜香賣藥的事,對了,佐藤靜香沒事吧?」
「沒事,小白臉不僅拿她的錢養著她的閨蜜和私生子,在外頭還有四五個婚外情對象,她全讓他們吐出來,還把這些人送進去吃牢飯了。」
這就好,這個大客戶可不能丟。
徐端說著,剛把車拐進柳葉胡同,就見三號院門口圍了很多人,都伸著腦袋往裡看,一個個眼睛亮得不像話。
「怎麼了?」今越問正揣著瓜子兒站在人群外圍的李玉蘭。
「還能是誰,牛家唄。」李玉蘭現在已經當上新橋街道辦的副主任了,偏偏牛家又跟她一個院子,動不動就來磨她給個低保指標,給個這樣照顧那樣幫扶的,以前她都按原則來,確實條件符合她也會給,不會從中作梗,可自從牛小芳因為那種破事被抓之後,她就再也不給了。
所以牛家有事,她是一點也不想管,一個副主任居然躲到人群最後面看熱鬧。
舒今越連忙下車,讓徐端把車子停在胡同口的馬路邊上,那裡現在規定出一排車位,但這附近買車的人家很少,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著的。
「這牛家又鬧什麼呢?」
「是你們院的李大媽來鬧。」
舒今越一下子精神起來,肚子都不餓了,「咋啦咋啦?」
去年還是前年來著,李大媽不是說要去農貿市場租個檔口賣豆腐嗎,她自己確實是會做豆腐的,就連牛大媽都想去,誰知道後來忽然又沒音訊了,說是她嫌攤位費太貴,打了退堂鼓,而牛大媽也跟她一樣,既想賺錢又不捨得下本錢,於是倆人都沒租成。
結果這一兩年農貿市場生意好到不行,凡是在裡頭賣東西的都賺了錢,李、牛兩位大媽就後悔了,後悔當初怎麼還嫌棄人家租金高,這麼好的生意,隨便幾天就賺回一個月租金了,真是看走眼了啊。
「最近這不,正好有一個攤位不幹了,說是家裡老人重病需要照顧,要轉租攤位,人家主動找到李大媽,她連忙就答應下來,誰知道這租戶的老婆,不知道她丈夫已經找好人了,又去找了牛大媽,牛大媽也答應了,還付了定金,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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