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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他該端著高不可攀的架子,沒有想到他十分和藹親切。所以,倒也不覺得他……」

雲瀟湘轉身對謝秋詞笑。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貝齒,添了幾分明媚:「你知道嗎?他年輕時的綽號叫『人貓』。」

「人貓?」

「對。」雲瀟湘拿了棉巾擦去謝秋詞手上的水珠,解釋道:「他總是溫溫柔柔輕聲細語,笑眯眯像個好相與的。而實際上他警敏且手段毒辣,幸運的話被他一口咬斷的脖子,不然會被他折磨到精疲力竭,求死不能。」

第16回 雪影飛瀑漫訴舊家月蹤流霜款結新親(上)

雪大不停,在窗上映出瀑布流水般的影子。

房間裡朦朧黯黃的光芒,是層煙紗帳。謝雲二人斜躺下,彼此相望,都覺近在咫尺的對方溫柔到模糊。

謝秋詞握住她放在小腹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不要憂心,別說你是杜南榮的女兒,便說你是蛇變的,我也不介懷。」

雲瀟湘痴痴看他,其實好看的眉眼並不少見,而他的眉眼帶著一段旁人沒有的天然風流,那是虞姬的眼睛也是柳夢梅的眼睛,是楊貴妃的眼睛也是梁山伯的眼睛。

「秋詞,你有沒有疑惑過那天早上我穿著旗袍如何騎馬回去」

他如春水起了波瀾。

她微微吐舌:「從小爸爸就讓我學騎馬,側坐著騎一點也難不倒我。何況那馬兒馴得極順,一望便知。」

「那夜你說『怎好獨自騎乘』是……騙我。」謝秋詞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原來美人計早布下了。」

她望向燈影幢幢,輕聲道:「秋詞,這次我不騙你了。我母親六歲在漢口登台,唱鬚生,人送雅號……」她一字一頓的念出來:「芍藥翁。」

「芍藥翁?她是你的母親!」謝秋詞驚詫出了世間向前移而自己向後退的暈眩。

「她十八歲來上海演出時,認識了杜南榮。彼時的杜南榮,不過是販夫走卒之流,籍籍無名之輩,而芍藥翁風華正盛,名滿天下。」雲瀟湘停頓半晌:「秋詞,我須以說別人家事的口吻才說得下去。」

謝秋詞攬她入懷,安靜等待。

「杜南榮心機騙術不知何等高明,他騙得芍藥翁愛上了他,委身於他。而她提出結婚的時候,杜南榮卻拒絕了。他解釋,為了實現抱負,他才勾搭上了王幫主的夫人,正是關鍵檔口,不可結婚。」

「哦?既如此,芍藥翁何不離了他?」

「芍藥翁悲痛欲絕,可經不住杜南榮的花言巧語。杜南榮說,我現下雖不能給你名分,卻愛你一生。只待我羽翼豐滿,豈有不聘你為妻的道理?再者,難道你如此膚淺,只重名分二字?若果如此,是我看錯你了。」

謝秋詞喟然道:「扭黑為白,倒陷芍藥翁於不義。」

「彼時芍藥翁心性純淨,又痴戀著眼前人,一味地解釋自己只重情義不重名份。杜南榮便說,那好,你就待在上海,住在我租的宅子裡,我會常常來與你相聚的。」

謝秋詞與素日所知聯繫起來,「於是這芍藥翁便脫了班籍,曲藝界再無芍藥翁了,誰也不知她的去處。我師父常常念叨,芍藥翁不在才使豎子成名。」

雲瀟湘不無遺憾地嘆息:「她本是只可遠觀的,自然攀著哄著求著,而杜南榮將她收入囊中後,又豈是專情之人?」

謝秋詞皺眉:「痴心女子偏遇薄倖郎君。」

「平心而論杜南榮待我不薄。記事起,他已名震江湖,這世上無人敢對他說個『不』字。他妻妾眾多,兒女無數,卻只把我帶在身邊養育,逢年過節也只將我抱在懷裡一刻不放。有了好的東西,從來先送給我,我挑剩下的再給其他人。可是我從沒有見過母親,他總說我母親和人走了。」雲瀟湘咬住了謝秋詞的肩,良久放開:「在我心裡他一直是這世上最好,最偉大的男人和父親……完美到我不能接受他有一點瑕疵。」

謝秋詞撫摸著她的脖頸,正想軟言安慰,她卻仰頭問道:「你知我母親怎樣了?」

「怎樣?」

「其實早被他殺了。」

「啊?」

「他總說不想我戀愛,因為我和母親長得一樣,他不能接受我用這張臉愛別的男人。」

「你去秦楚閣是……」

「是被他逼的。」雲瀟湘猛地往謝秋詞懷裡鑽,像是孩子在躲避棍棒:「我不能接受他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也不能接受他對我超出父親的愛。可我不論去到哪裡,他都有辦法攪黃我的工作甚至抓我回來。這才去了當時是他對頭開設的秦楚閣,他總不能再告訴人家我是他女兒,讓人開除我了!」

「那他盤下秦楚閣後,為何不解脫了你?」

「他知道我討厭接待客人,想讓我服軟,想讓我去求他。」雲瀟湘恨然:「我偏不!還偏要用這張臉去……」

清早,雲瀟湘趁謝秋詞攜了徒弟出門,偷偷去了杜府。

杜府的前面,是寬廣的草坪、噴泉以及宴客的大廳和姨太太們與兒女們的居處,皆是西洋圓頂建築。乘了轎子往後,繞過朱門影壁,才見杜南榮所居的中式園林的正院。仿佛從西半球來到了古中國。她抬步跨過門檻,鞋跟敲擊在光黑如鏡的金磚上「嗒嗒」作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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