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莫先生?」
「是之前管文物的。」
聽得衣衣直用眼睛問莫先生怎麼回事,他亦詫異著有所思慮地搖了搖頭。
人群開始窸窸窣窣地討論——「聽說那個莫先生是位美男子呢。」「他好端端來這裡幹什麼?」「誰知道呢?」「哎喲,我的魚都快死了誒,不鮮了。」
莫先生拍了拍衣衣的肩,往前面給警衛亮了工作證的封皮,警衛幾乎是下意識地放了繩子讓他過去。
衣衣聽不見莫先生在和手裡拿著鈴鐺的人說什麼,只見他將證件遞與那人看了,向街道的另一邊指了指,又說了幾句。那人恭敬遞迴,鈴鐺又搖動了起來,線全放了。
人群如倦鳥投林,野馬脫韁各奔目的瞬間散去了。衣衣遠遠見莫先生在晨曦中的輪廓,才意識到他和自己一樣是年幼失怙的。
知道和意識到總是不同步,衣衣向他跑去,溫聲安慰著:「或許是他們弄錯了。」
他仍抓了她的手放進口袋裡,向前走去:「衣衣,我從不做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他們這個時候還要幹什麼。」
她抿了抿唇,只在口袋裡撓他的手心,撓得他笑了起來。
過了馬路,到一塊【說是時報】的招牌下,二人同時仰頭再看了一遍。
「衣衣,我送你上去好麼?」
「不用呀。」
「好。」莫先生放開衣衣的手:「下午回家路上小心些。」
衣衣上了幾步台階,又轉身向他,再問了一遍道:「莫先生這次去武漢,什麼時候回來?」
他再答了一遍:「長則五六天罷了。」
衣衣進了大廳,走上樓梯時,從窗戶里見他還在那裡看著她。上了一層,見他笑著向她揮手。又上了一層,不願他在,又害怕他不在了,心咚咚跳著湊到玻璃前一望,仍見他仰著面在梧桐樹下。衣衣鬆口氣,揮手示意他離開,他點點頭。
衣衣不忍走掉,趴在窗戶上看著他遠去。莫先生走路的樣子總是很好看,即使從高處看這滾滾紅塵,他被湮滅得渺小了,難怪天上仙女遠窺人間便可思凡。
到了街口,再遠便要看不見了,衣衣隨著他停步轉身而猛然心悸。莫先生望向這棟樓,衣衣知道他已看不見的,仍向他搖了搖手。
第19回 顧衣衣以勸陶公詞雲瀟湘來送薛濤箋
衣衣聘得這份差事時,曾懷疑有莫先生暗中相助,上班後憑藉吳經理和劉主編派發的工作量來看,才知沒有。《說是時報》是家小報,主筆的記者金佩劍卻是出了名的敢寫、落筆辛辣,前段時間因左派言論,被抓進審訊廳還未曾放出來。
衣衣白天在報社處理未曾發表的稿子,晚上回去教雀喜識字,這五天和梳好的頭髮一樣,順溜溜地過去了。
這日午飯吃罷,報社的吳經理遠遠就朝衣衣打招呼。他這人胖胖的,總是笑呵呵,有幾分彌勒佛的意思,行至衣衣的桌前歉意道:「報館前段時間招不到人,積壓了一些稿子,現在幾乎全發完了罷?」
衣衣笑道:「熟悉了處理起來很快,若還沒有新稿來,後天都沒有稿子可刊登了。」
「實在辛苦顧小姐。」吳經理伸出兩隻手指併攏了,劍一般向上,朝劉主編的辦公室點了點:「這個老劉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內地!」又轉身向衣衣笑道:「好在下午佩劍就來上班,一會兒給你引見。」
直到了下班時候,衣衣正收拾東西回去,樓梯間才傳來了一陣高亢激動的聲音:「吳經理!哎呀!劉主編!我拿到獨家了!」
吳經理快步從辦公室里迎了出來,笑著大聲問道:「你才出來,就能有獨家?」
衣衣見一位瘦到脫型的高個子年輕男人,穿著舊的粗布棉襖,不修邊幅炸著滿腦袋的頭髮,吊著胳膊,一走一顛地從樓梯間晃了出來。他太瘦了,只是骷髏有層皮般,眼睛太大以至永遠是驚詫和憤怒著的神態:「謝秋詞謝老闆才從北平回來,他同意今晚讓我去採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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