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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來找我,事已說定了,無可更改。」

他話音未落,衣衣便拔腿向外追去,仍是趕不及——才到走廊,正對著的房門已掩住莫先生的身影,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衣衣不服輸地跑了過去,雙拳輪流敲門,有縣衙前擊鼓鳴冤的意思,聲音卻只有氣無力地求了一聲,「開門……」

莫先生帶有幾分厭煩,「你故意作踐身子,病了也是活該!」

衣衣更卸了勁,不再敲了,「莫先生……我們再好好說兩句話,行麼?」

「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冷漠得完全變了個人。

她不能接受,只把這冷漠歸結為關著門,莫先生見不到她的模樣。衣衣顫抖著抬頭仔細看了看,他進的房間是直接通向花園一間小會客廳,便料想他不會在裡面待上一整夜。

打定了主意,悄沒音兒地回去披了件袍子,再次來到會客廳的門邊,抱膝坐在地毯上。

不知等了多久,雕樑畫棟而幽深的走廊上,不是雪慢慢踱步過來,衣衣向它比了個「噓」的手勢,它晃晃尾巴,停下打了個呵欠,左右抖了抖腦袋,轉彎往房間內一躥,一道白光般不見了。

這一切像是噩夢,可衣衣把手腕咬出三四個牙印了,全是疼的,不是夢。莫先生開門的時候,滿臉是淚、半夢半醒的衣衣立即清醒了,想要爬起來,又因為腿麻了而難以支持,她的神色如冤獄裡的人聽到開枷鎖的聲音,有著期待和苦難終於過去的輕鬆。

莫先生被膠住了似的,面無表情靜靜看著她。

衣衣莫名想起幼時和哥哥一起念書,有一句「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她笑著露出虎牙,感嘆道:「難怪要讓莫先生去前線……」他恍若未聞。

眼見莫先生要走開了,她卻動彈不得,忙揀了些話來問:「莫先生怎麼會有那麼多美金,夠用三十年?」

他背對著衣衣,停下認真答道:「那是外祖父留給我的,他在美國是生意人。」

「咱們全捐出去好不好?」

「隨你。」莫先生走回了客房,毫不猶豫地鎖了門。

衣衣站了起來,如彈跳一般快速往樓下跑,闖進樓下的一間小客房,從一扇暗門裡,爬上了一個小樓梯,又一路飛奔到一扇門前。衣衣雙手猛地一推,莫先生正好在門後——他也意識到房內還有一扇門,正過來關。

彼此相視中,他見衣衣梨花帶雨,眼睛頭髮都是濕漉漉的,身上只有一件薄薄袍子,又赤著腳,喘個不停,一時也硬不下心腸推她出去。

他不悅道:「到底要幹什麼?」

衣衣害怕被再次關到門外,雙手扶撐在門框上,她望著眼前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男人,瞳孔左右微動,輕輕笑了笑:「莫先生,你知道我是有自尊心的,再作答最後一個問題,我不來纏你了。」

他一手拉開門廊的燈,暖黃的光照亮他面目的剎那,衣衣還是因他的好看而失神。

「你問罷。」他慢慢佝僂了背。衣衣驚異心疼不已,她一直認為莫先生是畫上的人——被畫成挺拔的樣子,則永遠不會變了。

他無可奈何,走向一把公爵椅坐下,半邊身子靠在扶手上,倦累已極之態,「衣衣,你問罷。」

她如被灑水滴點醒,語氣里多少有些自信,微笑道:「如果莫先生僥倖活下來,我卻嫁給別人了,那時莫先生怎麼辦?」衣衣試探性走近了兩步,像靠近猛獸那般小心翼翼:「你若真不要我,那我可喜歡別人了呀?」

他是一頭受傷的猛獸,被捕獸夾夾得鮮血淋漓,卻不肯暴露什麼,「這個自然,你從現在起,可以開始留意合適的男人。」

衣衣錯愕地下巴輕輕顫著,嘴唇微張著合不上。

「是為你好。」

「為我好?」衣衣冷笑了幾聲,「莫先生現在知道為我好!你把我妻不妻妾不妾的放在這裡兩年,讓我被人笑話,被人瞧不起,挨了多少冷嘲熱諷,哪一點為我好!」

他緊握扶手,握得手背青筋畢現,不看衣衣,漠然向正前方的油畫道:「現在有正事要處理,沒工夫和你說這些——以前就算不好,也都是過去了。

衣衣沖了上去,狠命地揪住他的領襟往自己身上拉,他只是不反抗的看著別處,扯得那睡衣開始脫線作響,衣衣才精疲力竭地松放了下來。瞬而她向後重重跌摔在地,爬起來哭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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