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緹:「……」
沈緹頓了頓,坐穩了,才回答:「我讓長川從兩邊和外院各挪了一身過去。」
殷蒔別過臉去。
堂堂的沈家唯一少主人,東挪西挪,掩人耳目。
不想笑他,可想想實在可笑可氣。
沈緹喝茶:「若笑我讓你開心些,那便笑吧。」
殷蒔轉回臉來,很正經:「這便是不坦誠相待的結果。你若是好好來與我說,又何必折騰。」
又花銀子,又折騰自己。
何必呢。
是呀,他是為了什麼,又為了誰呢?
沈緹頗感氣苦。
他瞥一眼殷蒔,放下茶杯,道:「既要坦誠相待,那你倒是告訴我,昨日,為何不生氣,又為何生氣?」
單刀直入。
倒的確是符合「坦誠相待」了。
殷蒔迎著他的目光,凝視他片刻,道:「我不生氣,自然是因為我從未忘記過當初我們在東林寺的約定。小馮人生坎坷,你娶我便是為了她在後宅能不受欺壓折辱。」
「我沒有忘記過。只是我也不是聖人,我離了懷溪來到京城,我也有我的害怕擔心。所以你說你我房中之事不告訴小馮,我非但沒有反對,我還贊同,我還感激你。」
「我給自己留路走,卻讓小馮的路難走了。」
「這全是緣於我的自私與自利。所以,她只要不是當面衝上來打我一拳,她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沈緹感覺心臟有種被捏住的難受。
——他是為著馮洛儀才娶的殷蒔。
明明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實,為什麼現在聽起來這麼讓人難受。
更難受的是,殷蒔天天日日時時刻刻記著這個事情,不讓自己忘記,被馮洛儀僭越也不讓自己生氣。
若時光能倒流,能回到一年前的東林寺,沈緹很想給那時的自己一拳。
如果當時不去多事,就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地把她真正娶回來,做真正的夫妻。
她天性便宅心仁厚,其實怎麼樣都不會苛待馮洛儀的。
他若赤心待她,縱她一時拘束偽裝,待天長日久她明白了他的為人和心意,必也會將真性情與他。
偏自己多那一舉,硬是把真夫妻變成了假夫妻。
此時思及這樁姻緣的前因後果,腦子只能想到那一句老話——天底下,沒有賣後悔藥的。
為何竟沒有賣的。
且,最難受的是,他自問從始至終都沒有讓馮洛儀受過磋磨折辱。
可從一開始,便在讓殷蒔受委屈。
這心裡的酸悔恨嘆,實是筆墨難以形容。
「你並不欠她的。」沈緹霍然道,「蒔娘,你不要弄錯,你從不欠馮氏的。你是該當生氣的。」
這都怪他。
庇護、照顧馮洛儀原是他一個人的事,怎地竟糊塗地將這責任變成了殷蒔的。以至於累她委曲求全。
但殷蒔卻說:「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我感謝她。因為她,我才能嫁給你。」
沈緹看著她,不說話。
「嫁給你的好處,當初我就與你說過了。如今,只比我期待的還好。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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