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威脅是蛇打七寸,每一回都能精準掐住遲漪的命門與恐懼。
遲漪瞪大了眼睛盯著她,沉默的僵持良久後,她全身緊繃的力量忽的松下來,只是平靜地問她:「怎麼不讓我自己直接去死呀?」
「死多容易呀寶貝,活下去才是對你的挑戰。」
「一直以為您只是不愛我,沒想到,您是這麼恨我。」
「錯了,不至於,別想那麼多。」遲曼君從包里拿出一盒未拆塑紙密封的女士香菸,『呲拉』撕開,取出一支餵到她嘴邊,銀制火機的砂輪撥開,點菸,「我以為你能控制自己的病,所以一直默許著你背著我抽菸、喝酒,你以為我什麼也不知道嗎?」
「漪漪,我一直縱容著你,也並沒有限制你太多,不然你學不成這一身反骨的勁兒。」
煙霧直直衝滿她的口腔漫進呼吸道,嗆得人無法呼吸,遲曼君眼見著她臉頰一點點漲紅才抬手恩賜般地取出煙身,女人勾唇一笑,慢聲細語說:「而現在,我想,我的縱容應該到頭了,孩子是需要教的,把你放到國外這一年多時間是我的失責,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學大提琴?那就退學吧。」
「你只有三天時間,想清楚就跟我回香港訂婚,你還是我的乖女兒,要是想不清楚,以後——」
頓了頓,遲曼君意味深長地對上她的視線,然後將煙掐滅在垃圾桶,慢慢從容地起身,遲漪緊繃著情緒,看著她一步步的動作,在她即將拉開門把手時,遲漪急聲開口:「蔣家知道我有病嗎?」
遲曼君背對著她,勾起滿意的笑,回眸挑眉:「現在,不知道。」
「蔣紹恩,他也同意?」
「漪漪,你知道,Len去巴黎找過你,雖然你有意躲開了,導致最後沒能見上面。」遲曼君直接道明她那些彎繞的自以為瞞得很好的小心思,淡然著說明最後主題:「那些都沒什麼用,Len他現在需要你。」
所以你的反抗牴觸,其實能起的作用不大。
看吧,這世界上每個人都在權衡利弊中取捨著,即便你們曾經那麼不待見彼此,也繞不開最後的結局。
遲漪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臉頰上有風乾的淚痕,濕膩著粘住她耳邊青絲,唇瓣上也繞著,那些暴戾的自毀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在頭頂那瓶藥液中釋解,她只覺得自己感覺不到心髒的疼痛,全身都是麻木的。
「之後呢,我要是緩解不了這樣的情緒,靳太太是打算一直用藥幫我控制嗎?」
遲曼君眼眸微眯,思量了幾秒,同她溫柔一笑:「也不失為是個好辦法,漪漪,你也放心,這些用量都是阮醫生根據你的情況重新調配過劑量的,副作用不大,用上一年也出不了問題。」
「你乖乖聽我安排,其實對我們都是一場雙贏局,你本該是最能理解我的人,知道嗎?」遲曼君輕嘆著,神情微哀著,這一幕是她為數不多的真情流露:「回到香港以後,要拚命忘掉那些噁心的過去,我也經歷過你現在的樣子。我不想也不願意再過從前的日子,遲漪,你也不會想再當回月月,這些年,我們的生活一直在改變,足以證明我做的決定沒有錯過。」
遲曼君走近她,伸手想觸碰她的左頰,先前兩次耳光的教訓令遲漪不得不下意識偏過臉頰,那隻手在空中頓了頓,最終還是落回她的臉上,輕撫一下,溫柔道:「漪漪,別活那麼累,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
女人指腹輕柔地撫摸著她,遲漪輕闔住眼睫,氣息吐入緩慢而輕淺,手背上那條輸液管流著藥物不停注入她的身體,人總是在電光火石的剎那間選擇被迫臣服的。
她的身體輕顫了下,乾澀發白的唇部張合一下:「我答應,我要回香港。」
這比遲曼君預計的時間更短,她滿意地笑起來,手指沿著遲漪的臉頰落在她精巧的下巴處,抬起她的臉,目光相對:「還有呢?還想談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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