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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隨著觀蓮節過去,寶元三年的夏日,也悄然過去了。

等他忽然意識到時光倏忽而過時,天已入了秋。

今年的秋蕭瑟得很,不過兩場秋雨,梧桐葉落,天便寒了。

十月初三,今日一大早,雖說秋風涼,謝祁還是只穿了一身單的墨色窄袖短打衣褲,長發高束於頭頂,布帶勒腰,纏了護腕,利落得像是一枝崖上臨風的松柏。他身邊站著打哈欠打出了淚花的硯書,正站在沈記湯餅鋪門口等沈濟。

沈濟聽他的建議八月去試了一場縣試,果然落榜,但他回來也知曉科考的厲害了——最難的不是做題,而是連考三日,連睡覺都蜷縮在考房裡,上茅廁不許關門,有廂軍捏著鼻子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哪怕有速食湯餅吃,在考場裡也實在難熬。

出了考場,他立馬小病了一場,養了大半個月才止了咳嗽,沈渺立刻著手要給他尋個武館摔打摔打身子,否則日後真要下場考試可怎麼好?

謝祁正好又到沈記吃“老燕州羊肉撥霞供”,聽見沈渺這般說,便自告奮勇,來當濟哥兒的這個武師傅。他每日帶著沈濟繞內城牆跑一圈,再練站樁,隨後打一遍“呂真人安樂法”——這是早年一位道長所創健體拳,很有強身健體之效。

沈渺自然無有不應。

“咯噠”一聲,門內傳來了門栓卸下的聲響,隨後門板也卸下兩塊。沈渺探出頭來笑著與謝祁打招呼,順帶將濟哥兒推了出來:

“九哥兒一會兒也回來喝湯,今日熬得鴨血米索湯,還切了些鴨腸碎、鴨肝丁進去一起熬的,可鮮了。”

硯書困得東搖西晃的身子立刻擺正了,道:“奴與九哥兒一定來!”

目送三人跑遠,沈渺乾脆把鋪子開了,天氣冷了,來吃湯餅的人與日俱增,烤魚仍舊很受歡迎,烤鴨倒是幾乎變成了外食,大伙兒更愛買了,提溜回家裡,一家人烤著火吃。

這段日子正值秋收,這是一年一度最大的事。官家做表率親自下御田刈麥,官員胥吏也為了勸農收稅連軸轉。平民家裡有田地的要回去督農,糧商要下鄉屯糧,棉花商更是一處處州府收棉花。沒田地的也不清閒,開始收自家門前屋後菜園子的豆角,刨花生,還要日日上山砍柴,開始囤積冬日的柴火了。這時不僅大人忙碌,連孩子都得攜壺漿拎簞食來往田間地頭,幫著曬穀子、收穀子。

國子監、辟雍書院以及其他私塾都放了“秋假”。

大宋的學堂不論官學私塾都不是放“寒暑假”,而是“春秋假”,春日播種只放十五日,秋收則關係一家一國下一年能不能吃飽,這刈麥割稻、拾棉花的活又重,便一口氣放五十日。

如孟三之流,家中有良田,算是小富的人家,這時也都回了鄉下,往日裡瞧著有些體面的書院學子,此時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都換上了舊衣裳,與家裡長工一起,幫著自家阿爺阿奶搶收麥子。

但是謝祁、寧奕與尚岸這樣的士族人家,放了假便清閒了,

他這才能日日往沈家跑。

謝家家田多,但佃農與田奴也多,遠房族人親戚也多,自然輪不著謝祁下地。反倒金秋送爽,莊子上紅楓極美,湖上殘荷也別有一番意境,郗氏已帶著十一娘、太夫人去城郊小住了。

唯獨謝祁義正言辭藉口要教沈濟習武,人不能無信,所以不去。

郗氏幼時孩子管得嚴,得兒女大了些便懶得事事過問,一味拘著這不許那不行的有何意思?人都大了,長了腿,難道不許便不會翻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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