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茶搭配兩件點心,通常是一件干點和一件濕點。干點如叉燒包、蝦餃、燒麥等,濕點則像腸粉、粥品等。
穿著拖鞋背心,慢悠悠地晃出門來,再坐進茶樓里悠哉哉地品茶吃點心,這是老廣才有的愜意和舒適。
廣式的茶品也豐富得很,有普洱、烏龍、紅茶、菊花等。但這些和此時宋人的吃茶風俗到底是不同的。
想多了,沈渺腦殼子都疼。果然,一間大茶樓和普通的小食肆相比經營的難度便大多了。
沈渺進了家門便挽起袖子揉面,一邊在心裡琢磨這件事,一邊開始忙活起今日的生意來。
灶頭的熱氣騰起來,食物的味道又再次撫平了她心頭的一團亂麻,不愁不愁,事緩則圓,這事兒總歸急不得,就跟發老面似的,得經幾番揉搓醒發,好饅頭才出得來。
一連過了半個多月,矮子牙保已經動身,初夏的風著河邊濕潤的水汽鑽進鋪子。
沈渺看著阿桃端著魚丸湯餅穿梭在鋪子送餐,忙得腳不沾地。
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沈渺也不打算提前和她說,畢竟這事兒才剛剛談攏,矮子牙保剛啟程,還不知道能不能順順噹噹把阿桃她娘贖回來,萬一有什麼岔子,也免得白讓她空歡喜一場。
等把人平平安安地接回來,便也不用說了。
沈渺望著她靈巧身影,今年過年時她吃完年夜飯便窩回屋子裡數錢,數著數著,淚珠子便一串串砸在銅錢上。這小妮子偷哭時無聲無息,沒一會兒又擦乾眼淚,揚起笑臉出來和大家烤火守歲。
沈渺其實都知道。
她很想她阿娘,只是不說。
沈渺胳膊倚著榆木櫃檯出神,叫阿桃逮個正著。她又端出個黑陶海碗,油亮亮滷肉堆得冒尖,袖口還沾著芫荽末,風風火火出來送了一遭,見沈渺在這發愣,不由長嘆:“我的娘子哎,你是我的活菩薩,灶上蒸鍋都蒸了多久了,還在這神遊,在案板上醒的麵團都快發芽了!”
她眼風掃過門外又烏泱泱進來的食客,急得跺腳:“您快回灶房忙活去,那位張貨郎每回來都吃糊塗湯餅,我不必問都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去。”沈渺訕笑著往後廚溜,青布裙裾掃過門檻,和偷偷溜進灶房裡被掃帚趕出來的麒麟一樣……有點狼狽。
沈記湯餅鋪早養出一大批的熟客。這些老饕們熟門熟路,來了都不用人多招呼。阿桃也各個都臉熟,這位知道要多添勺辣油,那位不要撒蔥花。
春日剛過完年那段時日,蔬菜不易得,鋪子裡好些菜都貼了售罄的牌子,全靠魚丸湯餅吊著大伙兒的胃口,偏生還是有人惦記著夏日裡烤魚那種滋滋冒油的焦香,現在一入夏,都來問了好幾回了。
沈渺望著檐下麻雀新搭的鳥窩思忖:烤魚和蝲蛄的確該重新上市了,這種麻辣鮮香的菜正好井水冰鎮的梅子酒,是夏日裡不可或缺的痛快。
是的,說起蝲蛄,她的夏日麻辣小龍蝦,終於可以穩定上市了!
於鱘真是了不起,去年秋分在城外的溪邊為沈渺日日撈蝦,送過來時聽沈渺念叨了幾句:“不知引山泉下來,用活水養著,不知能不能活?”。
他竟然因此痴痴地上了心,回頭竟真在他那魚塘角辟出兩三個蝲蛄池子。
他在青石板上鑿泉眼,引的是雲頭山的山泉水,帶著全家去拉河沙,還用柴火滾水洗過沙,之後便在塘底鋪細沙種水芹,讓蝲蛄能挖洞棲息,又在緩坡斜搭竹篾棚供蝲蛄上岸蛻殼。甚至還專門在池子邊緣修了高於普通池塘的塘堤,上面拉了一個油布雨棚,避免暴雨沖刷污染水質。
等到雌蝦終於抱卵那幾日,他幾乎住在蝲蛄池子邊,比當年自個生兒子那晚守得還仔細,等看到雌蝦成功抱卵後又連忙撈出來單獨養在育苗池裡,生生熬了幾夜,瘦得顴骨能突出來。
今春開塘,蝲蛄生得個頭又大又壯,蝦鉗子不小心能把手指都夾到流血,力氣大的很。沒想到這麼難養的竟被他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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