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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臣注視著那嬿婉玉姿,雙目漸漸赤紅,陰鶩眸光寒意涌動,一字一頓,裹滿絕望:「三年夫妻,你當真,也想我死?」

「你作惡多端,是報應到了。」說話間又斟一盞濁酒,兩盞酒齊齊擺在方桌上。

李修臣雙手暗暗攥緊,撇過酒盞,試探道:「便是死,我也只希望,死在你手中。」

這段話說得極有心機,更多的是喚起她的一點憐惜之情。

她娥眉淺顰,眸光暗了幾分,柔指端起酒盞,行去的每一步仿是踏在李修臣心弦上。

「酒里下了毒,兩個時辰內,必會身亡。你也不必再費心考慮,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了。」

李修臣詫然怔愕,神情蘊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好似某種尖銳的東西正在剜刮著血肉。

「呵呵呵。」他臉色慘白,笑的很是淒涼:「也許你不信,我對你愛的卑微,又真摯。」

他深情的像是尾生抱柱,對心愛之人至死不渝。

「玉河初見你,杏花落滿頭,自愧無相配,好夢驚回。」

「晦避十里,散不去寸寸怦然動心,幾經輾轉,才貿然踏入你前夫家的門,那時秋闈在即……」

院落前撐開一樹綠枝金桂,屋裡摔碗的聲音促使他加快步伐。

他推開門,一股藥味從地上飄起,褐色藥汁濺的到處都是。

阮舒窈正被趙二貴束住手臂,如何也掙脫不開。

裡屋婦人顫顫巍巍移出門框,嘴唇乾白,身上隱隱噙著說不出的氣場,啞聲怒斥:「滾出去,光天化日,你們還想搶人不成?」

「小寡婦真是漂亮啊!就讓她跟了我吧,跟我好好過日子,怎麼樣?」趙二貴打量著明眸皓齒的阮舒窈,一時心癢難耐,笑的合不攏嘴。

「哈哈哈。」另一惡霸跟著鬨笑,不斷慫恿趙二貴,敢不敢現在就把人帶回去洞房。

「慢著。」

李修臣咽了咽口水,輕咳了聲,嗤斷喧譁。

「你是誰?」趙二貴這才發現立在門口的青年,玉色衣衫,長眉鳳眼書生打扮。

「在下李修臣,是來提親的。」

他嘴角勾起笑意,晦暗不明的眸光瞥向阮舒窈。那瑩玉出塵散著淡淡華彩的模樣,讓他一眼便陷了進去。

替她解了圍,心中愈發多思。

爾後幾次提親遭拒,磨去好些耐性。

她不知,那時李修臣借她的十兩白銀,是他的全部身家。

他不屑死纏爛打,卻在私下使盡手段。

沒兩日趙二貴突然搬來玉河村,雖不像從前對她動手動腳,卻堵的她不敢出門。

婆婆久病無醫,她痛心不已,那是她在世間唯一的親人。只要能醫好婆婆,哪怕是讓她剜肉剜心她也甘願。

逼她改嫁,李修臣確是真摯的祈禱過白頭偕老。

紅燭映喜。

望著她緊張發顫的小手,悉心安撫:「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

正襟坐於床沿,兩人挨的很近,他緊了緊手中酒盞:「該飲合卺酒了,娘子。」

「……」

「嫁與我,可是覺得委屈?」他問的輕柔。

「李公子多慮。」阮舒窈神色清冷,下意識往旁側移了移。

「李公子?」他赧然一笑,語調生硬幾分:「你很不喜歡我?」

甚至不肯抬頭看他。

本欲試探她對前夫可還有情,見她那番模樣,怕是打算為前夫守節?心中嗤笑,斂起沉酸醋意,放平語態道:「世事難料,往後日子還長,需向前看才是。今夜你我大婚,窈娘若不願,李某自是不會勉強。」

「……」她微微斂目,心中翻起五味雜陳,緊著鬆了口氣。

撞上她婉轉靈動的眸光,無端又多了幾分耐心,好聲囑咐她早些歇息。

不久,李修臣考取解元,乃是桂榜第一的好成績。鹿鳴宴上他潑墨題詩,被御史看中贊其前途不可限量,見御史有意提攜,地方小吏順勢追捧,一時間李修臣名聲大噪。此後應酬劇增,常是十天半月看不見人。

又一年,春醒萬物。

婆婆的身子未見好轉,面對她孱聲泣求,李修臣心緒紊亂,引她坐至床沿,半分正經心思也沒有,連哄帶騙只想行周公之禮,掠過微敞的衣襟,眸光旖旎炙熱,喉頭干啞道:「我在城郊有處留苑,僻靜無人叨擾,很適合你婆婆安養。」

再後來泥足深陷,為了征服她甚至做出盜取春蠱之

事,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完完全全得到她。

仿是中蠱之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無論更深露重,酷暑嚴寒,她無時無刻不在驅使自己瘋魔,想到她香汗輕吟,純。欲。交。織的神情,所有理智潰敗成泥。

滾燙赤裸的目光落在她臉龐,恨不能在牢中禁媾她,咧嘴糜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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