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孟憑瑾思及此忽地笑了。依他看,他這個師姐應當是千秋萬代第一聰明人。
……皇位之爭、沒什麼意思。
他踏入院內,房門前烏泱泱地圍了一群人,看衣著似乎都是外門弟子,不知來者何意,常年投擲於他身上的惡意讓他自然升起戒備,換上那太好欺負的軟弱神色,垂下頭輕聲道:「師兄師姐。」
眾人這才從那張漂亮的臉上匆匆移開眸光轉而打量起他穿的衣料。單薄的衣料,身上連個配飾都沒有。
沒錢,就是他給這群人留下的第二印象。漂亮是第一印象。
沒人去理會他那句師兄師姐,為首一人站了出來,對於惡意的敏銳令孟憑瑾剎那便察覺到了來者不善。
「聽說二師尊新收了個弟子,在場各位都是世家子弟名門望族,」那人走上前來,語氣輕蔑,「你是什麼身份?」
孟憑瑾瞳中冷漠,垂眸極淺淡地笑著,「我什麼也不是。」
眾人聽罷發笑,純粹的惡在此起彼伏的笑聲里暈開。
「我們進門費盡心機手段,你還真就是憑本事登上天階被收入內門的?運氣真不錯啊。」那人又往前逼近了兩步,銀冠惹眼,他居然算得上有幾分好心般高高在上提醒道,「以後就省了這句師兄師姐吧,沒人會應你的。」
孟憑瑾來之前就調查過灼雪門內里敗絮一團,聽聞這些話也不過是坐實了這事,於是無波無瀾,不打算和他們起爭執。
可徐風知艱難抱著被子跨進院裡就看到一群人在這裡偷懶。
[辦歡迎儀式?好好好就我一個人幹活。]
她氣不打一處來咽下嘴裡的梅子,冷冷喊道:「幹什麼呢?」
這群人不敢怠慢曾是皇女的徐風知,一個個頓時收斂起神色,恭謹喊道:「師姐好!」
徐風知冷著臉抱著被子踹開房門,回身瞥了他們一眼。
好個大頭鬼。
她正要往屋內走,身後的孟憑瑾忽然輕聲念道:「師姐。」
徐風知只好抱著被子艱難轉回頭,皺著眉疑惑看他,「怎麼了。」
可她徐風知看到的,卻是孟憑瑾微微歪頭、乖巧垂眸的模樣,若是身後有條毛茸茸尾巴,恐怕還會朝她撲一撲嘞。
[老婆你別太乖啊…你可是反派唉…。]
輕飄飄的心聲落進孟憑瑾耳朵里,他又看了看徐風知不耐煩的神色,縱然再擅長隱藏情緒也還是被她的表里不一給惹得想要發笑。
徐風知一看眾人都沒走,以為他們還真要辦歡迎儀式,便又壓著惱火出言道:「你們一天天真的清閒,今日的劍法都練了幾遍,一會兒我去檢查。」
眾人紛紛拔腿溜走,只因徐風知是說到做到的人,常常搞一些突擊檢查,主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飄落著銀杏葉的院裡又恢復往日寂寥,徐風知側身示意他跟上。
「這間小院以前是長紛師兄的,但是後來為了方便搬進掌門院裡去了,這裡就空出來了。」
屋內擺設雅致,整潔清素,半開著的紅木窗外正巧能看到高大銀杏樹,銀杏葉無聲地下了一層又一層,就像勢必要把小院給掩埋在銀杏葉之下般,一刻也不停地落著。
徐風知將被褥放在床塌上,「長紛師兄你最近見不著,他兩個月前下山遊歷,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孟憑瑾見她似乎要走,抱臂倚在窗邊,抬眸看她,「師姐不坐會兒嗎?」
徐風知淡淡反問:「你這兒有茶嗎。」
他望著那人離去的身影,笑眯眯彎眸。
「下回一定為師姐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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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秀麗的灼雪門入夜後是另一番美,天上的星子低垂成河,皎月流轉,寂靜的墨色里唯有蟲鳴鳥叫,泉水叮咚。
孟憑瑾不緊不慢走在石子路,手上拋丟著一袋梅子干,每一次都將它輕輕拋起再穩穩接住,隱在沉沉夜色里的漂亮臉龐此刻誰也不會知曉正勾著淺淡笑意。
方才整理被褥的時候這袋梅子幹掉了出來,想必是徐風知落下了。孟憑瑾左右無事打算順路送還給她。
弟子居所的窗紙透著融融光芒,院裡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聽起來似乎有幾人在夜色下熱熱鬧鬧談論什麼。
「阿萍這會兒睡了嗎?……哦還沒睡著啊?」
[阿萍……]
「讓她哭會兒吧,長痛不如短痛。」
「我先前在府上時,這樣的事情多有發生,那時候有個家僕看著老實本分,卻原來根本不是如此!」
[請說!]
「我那小丫鬟喜歡他,原也覺得他是個靠得住的就打算允她。結果一日我路過荒院,他正摟著另一人哄著人家說沒有旁人,只跟她好。」
[什麼?]
「我那湊過去一看!嚯!倆人衣裳都沒剩幾件了!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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