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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陡然被截在喉嚨里,殿外悠遠一眼,天清雲淨,鴻雁低飛,哪見有白衣身影。

白衣、白衣……徐風知笑意凝滯。

空蕩地上,一白布裹著什麼,點點烏紅血印暈出。

令心絕望的是,那布裹出的,是人形。

第44章 惹蛛絲.7

「劍呢。」

白布掛滿堂, 風灌不進堂內,厚實白布兜出黑影一片,氣息被堵得急促嘴唇顫抖便幾番落淚。白布靜若死物, 和躺在棺中的長紛師兄一模一樣。

徐風知淚已流干,雙眼紅得發腫,攥著長紛大師兄原本的三把劍中如今唯剩下的這一把, 淚光堵在眼眶, 她什麼都看不清, 手撫上劍身, 心被削去一塊。

劍也死了。她哭不出音,孟憑瑾不忍看她不忍看棺,只好咬牙, 眼眶泛酸泛紅, 明明在忍淚的。

守山的長澤師弟說,長紛師兄被一伙人就這麼扔在山下,他提劍追上,將這群人擒下才得知他們只是一群匪徒, 收錢辦事。人不是他們所殺,僅是托他們所運。

長澤師弟說完, 忙用袖子擦去眼淚。

「劍呢。」徐風知瞳中死寂茫然又問了一遍, 掌心緊抓他劍穗不丟, 呆滯抬頭看向長澤, 滿臉是淚, 愣愣問他, 「劍呢。」

凝滿巨大哀痛而惘然的東西隨她抬頭而暴露無遺, 長澤的眼淚猛地砸出幾滴, 偏過頭哭道, 「那伙人把師兄扔下來時,師兄身上就只剩下這一把。我擒下他們後,也只在他們身上搜到另一把…可第三把停紛怎麼都尋不到。」

她抱著劍直不起身。

劍身寶石被卸、鏤空滾塵。留下的這兩把劍恰是長紛平日裡最常用的劍。因用了很多年,看起來不似華貴之劍。

拔鞘一寸,血氣腥風盪泄一地,劍刃千千劃痕、道道驚心,皆是長紛師兄這些年來下山遊歷的痕跡,可如今刃面殘缺、幾處沾血豁口將她的哭泣再度逼至失聲。

長澤師弟見她悲痛欲絕跟著也是個哭,「師姐……」

孟憑瑾垂手輕拍他脊背,向他遞去一眼,他有些不放心,想抬頭向孟憑瑾說自己先不走,但望到的是孟憑瑾一言不發盯著他看,一句話也沒說但長澤懂了。他合目點點頭,撐著身體起身。

話寧師姐和沈執白去審問那幫匪徒還未來至堂內,這白布堂內自長澤一走便只剩他三人。

她、孟憑瑾、還有棺里的長紛師兄。

她顫抖無聲,「孟憑瑾,你能救活師兄嗎?」

他傾身在她面前,心疼她的淚眼,替她抹去淚水才搖頭,身體壓得太低,墨發被引向她青絲,「我不能,做不到了。」

其實理由分明簡單的很,三兩句話就能說清楚。逆死之術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術法,徐風知死時他已用過了。

但不能這樣告訴徐風知。他怕她這人有時總會將一些並非歸己的責任也攬到自己身上,他怕她聽到這話會覺得都是她的錯,是她占去了這機會。她總是這樣想。

孟憑瑾的鼻尖因她的淚也過上一點紅意,淚快堵不住,他眼睫顫顫向她伸手,淚落幾顆,心裡怨自己明明是安慰她的,怎麼反過來還得要她哄自己。

徐風知呆愣攬住他,他塌腰摟貼進她懷暖她一暖,好半天徐風知才被溫熱小狐狸暖回神,反應回來後抱著他埋頭埋得那般深。

她沒有在哭了,但孟憑瑾卻感受到她身體重量逐漸遞給他,狐狸眨眨淚眼,摟她摟得再緊了些,耳朵貼貼她問:「靠我一會兒麼?還是抱我一會兒?我好抱麼現在?」

他不但接住她的破碎,由著她攬緊自己獲得片刻安定,還認真問她這樣夠不夠。

「嗯…是不是不好抱。」他低頭看看她胳膊圈攬的位置,問她,「要我再將腰貼低一點麼?」

好乖的孟憑瑾。徐風知一彎眸眼淚就流,她唇貼了貼狐狸側頸,猶如簡短地回應了狐狸笨拙的安慰,狐狸乖順趴回她懷。

垂眸又見長紛師兄的兩把劍,她腦海里都是長紛師兄上次遊歷回來的時候,遠遠在山路上見到身後背著三劍的恣意。

揮手告別時還是那樣鮮活的一個人,憑什麼再見就成這副模樣了。

殺他又差人特意將他送到灼雪門來,想必扣下一劍也是故意為之,全是為了誘灼雪門上鉤罷了。

徐風知眸光泯滅。

好個磊落算計。…但誰管他呢。

她橫豎勢必要拿回大師兄的劍,縱然明知是局也心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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