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鋮很執著,撥來第三個。
邵昱年從鼻尖噴出了聲冷冽的笑。他將她的手機奪過來,直接關機了。
他捏著她的手機,輕輕放回原處,反差的禮節感讓她背上寒一陣熱一陣。
鄭瀾盯著自己的手機。她這才意識到邵昱年剛剛那番話的意思。
她那句願意和他試試,並不能真正哄住他,反而更像句允許。仿佛破戒的咒,只要說出來,他便能放開手腳地在她身邊布下天羅地網。
她抬起眼,望見邵昱年那張神思漠然的臉。
他對她溫和地彎了彎唇,「沒事的,以後狠不下心掛,我來教你。」
「你只是需要脫敏。多練習幾遍,就會了。」
邵昱年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起伏,似乎是真的在為她好,毫無私心。
遠處天幕黑壓壓地鋪過來,雲層急劇變幻,即使門窗緊閉,似乎也能聞到腥鹹的味道從海面上襲卷奔來。樓宇的輪廓開始模糊,仿佛
被壓屈了膝。
二零二三年夏天的第一場颱風登陸了。
當晚鄭瀾睡得很沉。
邵昱年身上令人鎮靜的磁場仍然在對她發揮作用,白熾燈太晃眼,她一合上眼皮,神經就像斷了電似的,思緒失焦,身子踏不到底地往下墜。
小時候遇到什麼難解的問題,大人總說睡一覺就好了。等她醒過來時,窗外風暴已過,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亂成一團的心情也跟著平靜了許多。
昨晚睡前,邵昱年語調平緩地告訴她,自己只是暫時申請了國外的訪問學者,時間不會很久。至於以後留在哪裡定居,他也沒什麼執念,走一步看一步。
「以後有什麼顧慮,不用埋在心裡自己瞎想,直接問出來就好了。」
「其實你在意這個,是不是說明,你認真了?」
他問得輕柔,更像某種催眠般的暗示。鄭瀾絞著睡裙邊,沒說話,算是默認。
「你認真,我很開心。」他這麼說的時候,眼中風平浪靜,「但即使你不那麼認真,我也樂意。」
邵昱年替她掩上房門,隨後在門前站了一會兒。
門縫燈光映出他轉身時的克制。
邵昱年揉按著太陽穴,走回落地窗窗前,不動聲色地深呼吸。
來日方長。
鄭瀾在房間裡洗漱整齊,才拉開門走出來。邵昱年不在,房裡只剩她一個人。
她記起來,今天邵昱年要跟導師接待一個學術交流團,大約已經出發。於是她顧自收拾好包,準備回去,卻發現自己的鞋子不見了。
她找了一圈,最終在主衛發現自己昨天泡了水的鞋,已經被洗刷乾淨,包著吸色巾,插著烘鞋棒,安安靜靜地靠在牆邊。
鄭瀾忍不住去想像邵昱年挽著袖口刷鞋的樣子。
他們昨天去茶山踩了一圈,鞋底還沾了泥塊,又泡了水,髒兮兮的連她自己都嫌棄。
邵昱年那麼一個乾淨清淡的人,卻願意一點點將這些污糟泥濘的東西洗掉。
她垂下睫來。
門這時忽然輕響。邵昱年提著早餐進來,「醒了?」
鄭瀾嗯了一聲,問他怎麼沒回學校。他指了指窗外,「颱風,飛機高鐵全延誤了,集體推遲到下午。」
他們安靜地對坐吃早飯,邵昱年將水煮蛋在桌角磕了下,又滾了幾滾,開始剝殼。
鄭瀾望著他修長乾淨的手指發愣。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像一節一節的白玉一樣。這樣一雙手,昨天攫著她的下巴尖,半夜替她刷鞋子,現下又仔仔細細地替她剝蛋殼。
她沒吃下多少,喝了瓶豆漿,胃裡慢慢熱起來。
鄭瀾:「我得回去了。」
她出門前,還給陽台留了半扇窗,好在沒什麼東西放在外面,就是她晾的衣服恐怕要重洗一遍。
邵昱年站起身,「我送你,順便回學校了。」
計程車開到小區門口,邵昱年將她的背包單肩挎在自己身上,跟著一起下來。
鄭瀾有些不好意思,「哎喲,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邵昱年瞥過她一眼,伸手扶了下她的肩,語調泛著調侃的清和,「鄭瀾,你這突然跟我客氣什麼呢?好像以前沒幫你拎過包似的。」
他說著,將她往自己這邊攬了一下,帶著她繞過了腳下掉落的殘枝。
「當心點。」
以前是以前。以前她是自欺欺人,假裝逃避。
現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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