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過頭來看,原來他一開始就定下來要用以毒攻毒的療法。
兩種毒在她體內著了火似的碰撞,撕扯靈魂,碎成一地後又重組。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臉上一片潮濕。
邵昱年吻走她的淚,溫柔引誘著問她:「你現在是單身對吧,沒被人家勾勾手指就騙回去了對吧。」
鄭瀾覺得自己仿佛踩在了危險的平衡木上,懸著心臟。
但有人似乎在反覆暗示著給她托底。
她閉上眼,輕聲,「對。」
這話說出來,她心裡升起一股羞恥感。
像是被逼著脫光還要照鏡子似的。
這和昨天她主動說要和他試試,完全不同。
那時候,蔣鋮只是一個很淡很模糊的影子,她稍一努力,就能將他拋在腦後。
現在不同。
他勾回頭來找她。
可撲向她的不僅是他,還有多如牛毛的往事,朝她萬箭齊發。
她卻揣著這樣千瘡百孔的心臟,又一次在邵昱年面前認定某些自己都不太清楚的事情。
很多難聽的詞眼從她腦海里冒出來。
譬如,無縫銜接。玩弄感情。
邵昱年眸底掃過清徐溫和的光,笑了,「這麼緊張幹嘛。」
他的拇指拂過她鮮紅顫抖的唇,又托上她的小臉,揉了揉。
「我問這話,又不是非要你清清白白。」
他眼裡仿佛有面光滑的鏡子,折射出一股漆黑劣意,「我自己都沒打算多清白。」
「所以就算你說不是,也沒關係的。」
「最多我再費點事而已。」
他要費什麼事?她沒想明白。
但她仍然想自己解決。
鄭瀾說自己想和蔣鋮再談一下。
邵昱年涼幽幽地探進她眼底:「有必要麼?他也沒多好吧。」
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花功夫。
鄭瀾解釋:「只是想體面了結,別再糾纏。」
她頓了頓,遲疑地探出手,慢慢環住了他的腰。
「分乾淨些,對得起你。」
也對得起她自己的良心。對得起自己五年的光陰。
邵昱年陡然鬆鬆地笑起來,將她揉進懷裡,又伏在她肩上,覆上來的身軀笑得微顫。
「鄭瀾,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哎喲……」
他嗅著她頸後山茶花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吸了幾口,才緩下來。
邵昱年偏了偏角度,嘴唇蓋上她一跳一跳的動脈,吻了吻。
再望向她時,他眼裡重疊著壓迫感十足的黑影。
「行,你想『對得起我』,我也不攔。」
「不過。」
「我這回也不會委屈著自己。」
他摸了摸她的頭,繞起她的髮絲,攪在指間心不在焉地玩弄。
「你前男友要呆多久?」
他聲音很平淡,卻讓鄭瀾心裡莫名緊了緊,「明天就走了。」
邵昱年捏起她的下巴尖,幽眸審視著她的臉色,冷不防問了句:「他來找你,不會是想帶你一起走吧?」
鄭瀾心裡一悸,睫羽像水杉葉一樣垂下來,輕聲否認:「怎麼會。」
邵昱年低頭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趣兒,兀自笑了聲。
他忽然想起自己對劉廣說的那番話。
要是蔣鋮拉著鄭瀾去民政局登記,大不了他去把民政局拆了。而要是蔣鋮直接將人帶走了,他是不是還得去把機場也拆了?
鄭瀾疑惑地仰起頭來看他,對上一雙春意融融的淡眼。
邵昱年半睨半笑地瞧著她,「你乖一點,別給我添大麻煩。」
想了想,又嘆息了一聲,「罷了,麻煩我也認了。」
-
明市的夜風很潮濕,幾乎能在人心上聚起一團積雨雲。
星星點點的漁火浮在海上,起伏,明滅。進港的船全靠這點光亮引著,從遠洋顛簸中歸於寧靜。
蔣鋮繞了十幾圈,一直沒等到自己最擱在心頭的那束光。
他抬起手腕看時間,已經快午夜時分。
鄭瀾屋裡的燈始終沒亮。
半夜三更,她和別的男人在外閒逛。
而他邁著機械酸脹的腿,繞著她的小區走了一遍又一遍。
蔣鋮覺得這算因果報應。
他們在一起時,他有許多個晚上在外流連,自願的,非自願的,總之推門而入時,她已經昏昏欲睡。
一盞落地燈亮在客廳角落。有時還有她當晚燉的銀耳甜酒羹。
他又繞了一圈,忽然心中微動,拐進隔壁巷子裡買了兩份四果湯。
幾年前的夏夜,他和鄭瀾橫跨歐亞大陸打視頻,她總晃晃悠悠地拎上這麼一份,一路提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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