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幾人正好停在房門外。
門開著,婢女們捧著新的藥和乾淨的熱水進出。
謝硯深站定不動,廊柱上高高懸掛的燈籠灑下來暖光,折反出的陰影吞沒他的眉眼。
福明和喬大夫小跑著跟了上來,都還在大喘氣,見他在房門外站著不動,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侯,侯爺?」
「你帶喬誠進去。」謝硯深說道,「問清楚情況再出來回我。」
「是!」福明應了一聲,拉著喬大夫就往裡走,忍不住快速回頭看了一眼主子。
侯爺怎麼不一起……?
家丁們搬來了大椅,謝硯深沉默坐下,管事們站在一旁,屏息靜默著。
男人垂著眼,手中不自覺又轉動大拇指上的扳指,他心緒不平時一貫如此。
鬱結於心麼……
那想必,她此時最不願,也最不能見他。
約莫過了兩盞茶,喬大夫先一步出來了,袖口上還有點點血跡,臉上的表情也不大好。
謝硯深眯起眼:「怎麼樣?人救回來了嗎?」
喬誠拱手躬身道:「稟侯爺,下官醫術不精,玉姑娘身體太過孱弱,玉氏下人們說,前些日子姑娘犯過一次心疾,再加上前兩天好似受了大刺激,如今本里虛透,是而平日藥性溫和的湯藥毫無作用,越補越虛,氣血更加虧損。我與伺候玉姑娘的那位女醫商討過,眼下已經扎針護住了玉姑娘經脈內腑,又通其幾處大穴,激發氣力,若是能撐過今晚不再吐血,便可無虞——」
說到最後一句,他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撐不過呢?」男人接過他的話,聲音陰沉到極致。
喬大夫:「那,那便回天乏術了……」
話音落下,他清晰地聽到耳邊傳入一聲令人泛起雞皮疙瘩的響動,像是什麼東西被擠壓扭曲。
喬誠小心抬起眼,眼前木椅的扶手竟然生生被座上的人捏出了裂痕。
氣氛霎時降入冰點。
這時,屋裡一道人影沖了出來,打破了死寂。
「侯爺!」福明單膝跪地,咽了咽口水,才說,「玉姑娘知道您來了,她說……她想見您。」
謝硯深下頜繃緊一瞬,站起身,快步進了房內。
他向寢房深處去,此時房裡的端著洗漱更換東西的婢女們正退出來,見到他,都慌忙問安,而後片刻不敢停留,走到裡間用來隔斷的八扇屏風處,一直跟著玉憐脂的白服女醫還有關嬤嬤從床榻的地方轉出屏風外。
兩人同樣規矩地給他行禮,但他看得清楚,兩人的眼神里對他有難以掩飾的怨意。
謝硯深移開眼,沒有說話,繼續往裡走。
走入屏風裡,不遠處響起房門闔上的聲音。
他抬手,掀開最後一層落地紗幔,幾步外,少女躺在床上,她已經被服侍著清理乾淨了,只穿著一件雪白綢衣,蓋著厚被,微闔著眼,氣息極弱,像是快要沉沉睡去。
屋中血腥氣與苦藥味似有若無,揮之不去。
謝硯深站定,只是看著她,卻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玉憐脂有些費力地偏過頭,緩慢眨著眼,好一會兒,才像是認出了他。
但她的眼中竟不是怨恨,也沒有恐懼悲傷,反而輕笑著叫他:「你……你來了。」
「……嗯。」應了一聲,他終於抬步走到她的床前。
第37章 衷腸
在床頭旁邊, 婢女們提前放好了一張黑木凳,謝硯深靠近後,猶豫了一瞬, 床上的少女眼神緊隨他,沉默著。
但他知道她的意思,瞥了一眼那張獨凳, 坐了下來。
這時他們的距離很近,他能聽見她似有若無的呼吸,他偏過頭,對上她的雙眼, 眼中是輕柔如水的笑意。
被子動了動, 一隻細瘦的手臂費力地伸出來, 有些顫抖, 似乎是想要觸碰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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