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轉回頭,發須花白的老頭眼裡全是不可置信,錯愕至極。
一旁的青娘也驚叫出聲,轉頭看台階上女娘的眼神像是白日見了鬼一樣。
這一巴掌並不算很重,玉憐脂拖著病體,本身手上也沒多少力氣,但在場離她最近的兩個人都完全沒料到她會這麼做。
往日,玉憐脂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性情溫懦,從不慢待下人。
這樣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掌,一般是王老太君的作風。
一向好聲好氣的人笑吟吟地瞬間變臉,誰看了都得發怵。
忠伯的臉迅速泛起三道指印,配上他此刻中了毒一樣的表情,臉上頓時像開了花壇,五顏六色奼紫嫣紅。
反倒是離得再遠一些,守在門邊廊下的當值護衛長抿了抿唇,眼神里沒有半點驚詫。
……先前侯爺帶這位玉姑娘下地牢里,他是護送的人之一,那次地牢之行隱秘,底下發生了什麼事,便是侯爺身邊的暗衛都不知道,只有幾個跟著下牢、主院最得力的大護衛曉得。
那次,他可是親眼見到這位姑奶奶是怎麼一盆鹽水把刑架上那個囚犯弄得不成人樣的。
那個時候他們這些人心裡就有了譜,他們侯爺的這個心尖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卻絕不是好惹的,平常好像脾氣不錯,但真把她逼急了,絕對要生撕你一塊肉下來。
忠伯方才的話他也聽到耳朵里了,他敢肯定,以侯爺的性情,絕對沒有吩咐忠伯加上最後那句不中聽的,多半是忠伯自作主張。
存了以下犯上的心思,嘴上不把門,被打也是活該,再說了,這麼輕飄飄一巴掌算個屁,又不是被捅了刀子。
領班護衛呲牙咧嘴地嘆出口氣,猛地搖搖腦袋,轉步就朝書房跑。
但被打的忠伯顯然沒這麼想得開,瞪著眼睛,嘴唇顫抖了好幾下,也沒說出話。
玉憐脂笑眯眯放下手,聲音輕輕柔柔的:「忠伯可不要怪我,這巴掌原本不是打你的,可誰讓你主子自己不出來呢?大夫說我最近心火旺,一時間也控制不住,你是這院裡最忠心的老人,嘴上總掛著要為主盡忠,既然如此,我想著,替主子挨這一巴掌,你肯定也是樂意至極吧。」
忠伯眼睛睜得像是要掉出來,胸膛劇烈起伏,想反駁,卻心裡陡然開始發寒。
玉憐脂捻著帕子慢悠悠擦手,笑意不及眼底:
「你去告訴他,我不管他發的什麼脾氣,也不想猜,但若是他不想見我,用不著這樣冷著我,只消說一聲,我便永遠不來了,立刻收拾行囊,挑了贅婿,高高興興回我的蘇州去。」
說完,轉身就走,青娘原地焦急跺了兩步,趕忙跟上她。
剛走出二十步,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站住!」男人熟悉的聲音裡帶著怒氣。
玉憐脂頓住腳步,而後慢慢轉回身,眼中映入不遠處奔出來的人影,眸里不自覺蒙上水霧,唇抿得極緊。
謝硯深站在門邊,穿戴齊整得很,玄袍獸裘,愈發顯得他身姿提拔威嚴,神情罕見的冷戾。
「回來!」愈發陰沉。
她站在原地沒動,冷冷地看著他。
沉默的對峙在寒風中凝結,隨後驟然破裂。
玉憐脂揮開旁邊青娘扶上來的手,扭頭就走,背後響起接連的驚呼,她能感覺到他朝她極速逼近。
在熱度快要徹底將她覆蓋的時候,玉憐脂猛地回身,隨之揚起的還有右手小臂。
耳光的聲音清脆,響起的瞬間,院裡所有的下人同時飛速垂下了頭。
男人的臉被打偏過去,這一巴掌比方才打忠伯的重得多。
沒等他轉回臉,她的左手又揚了起來,使力揮下,被一隻硬鐵般的大掌狠狠握住。
「夠了。」
謝硯深面上的暴戾與冰冷再無掩飾,左臂迅猛環住她的腰,毫不費力把她禁錮在懷裡。
但玉憐脂從來就不怕他,謝硯深這副要殺人的模樣或許能把旁人嚇得戰戰兢兢,但他要是這麼對她,只會讓她更生氣。
毫不猶豫低下頭,狠狠咬在他的脖頸右側,她咬的極用力,嘴裡瞬間就嘗到了血腥味,手腳瘋狂掙扎,打在他的身上。
她今日的架勢幾乎是要和他同歸於盡,謝硯深也不能繼續強行捉住她的手,否則一定會傷到她,一個不要命一樣進攻,一個只能防守,很快他身上的衣物、鬢髮,全都亂成了一團。
「都滾!」暴怒。
院子裡的人離開的時候像是腳下踩了風火輪,院裡瞬時清空。
玉憐脂還在撕打他,謝硯深一把將人抱住,疾步朝書房走。
書房的大門轟然打開,又被主人猛地踹閉。
此刻掛在他身上的人已經沒了氣力,氣喘吁吁地,紅著眼瞪他,滿面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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