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說那賤婦同明兒八字不合,她命中子星微弱,又是日時相衝的命格,如今害了我明兒的子嗣還不夠,連我明兒的命都要拿去……我不要活了!」
被邵媽媽推入堂中的沈琅面色蒼白如紙,他完全忽略掉了老太太的叫喊聲,轉而看向一邊的王典事:「家裡現還有多少可用的浮財?」
王典事想了想,回答道:「官人此行支走了八千兩銀子,府上和鋪子裡的錢庫加起來,約莫著還剩下一萬貫現錢。」
「全部換成銀子裝箱,」沈琅道,「再挑些名字古畫、珠玉寶瓶,送去宋知州府上……等等,我回去寫一封帖,典事務必親自送去,請宋知州派兵做中間人。」
沈琅雖年輕,可也知道此事若無府兵官吏出面,那一萬兩銀子過去只怕要打水漂,那些水匪慣會出爾反爾,若不將人榨得一滴血也不剩,總不肯放人回來。
王典事忙叫人去錢庫中搬抬銀子,待沈琅寫好帖兒,他又乘車飛去了知州府上。
才送走了王典事,沈家那群族親不知從哪裡聽得了風聲,烏泱泱地踏進了沈家門,沈皓明平日裡對這些族親們很是大方,常時出銀子接濟,一群人圍坐在沈家正廳里,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沈琅懶得搭理他們,只有那老太太在那兒同他們哭個不停:「可憐我家明兒子嗣稀薄,如今家裡只有那個又病又癱的,連個能拿定主意的人也沒有。」
有位族親見狀,忙推著自己兒子上前:「快去見過曾祖母。」
沈琅掃了那人一眼,這人算是他表哥,二十五六的年紀,成天只知道不學無術地穿梭於秦樓楚館之間,因他父親是沈皓明的堂兄弟,所以沈皓明出於好心交了幾間鋪面給他管,那幾間鋪面實際上常年虧空,都知道是他昧下了銀子,可礙著親戚的面,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太太很疼他,有一年還想讓沈皓明將他過繼到膝下,但沈皓明死活沒同意,這事才不了了之了。
沈琅心裡已經夠煩了,懶得再和這些人起爭執,好在沈皓明先前便已將七成的鋪面地契都拿與了他收著,遇到這萬分緊急的事,他也不需要同這些族親商量,沈家的大部分資財他都能任意取用。
約莫過了快有兩個時辰,王典事終於回到府上,進門急匆匆地便奔來尋沈琅:「哥兒,那知州讓人收了禮物,和我說他知道了,已叫那司戶參軍領了些廂兵送銀子過去『和談』。」
沈琅略鬆了口氣,又叫金鳳兒去拿他體己錢,湊了兩千兩包起來送去那司戶參軍家裡,說是算作他們此行盤纏。
第23章
司戶參軍領兵去了十餘天, 期間不曾有任何書信傳回。
沈老太太一徑只知道哭,府上更是亂作一團,沈琅日日叫金鳳兒和邵媽媽推著自己四處監看, 防著那些僕婢、族親們趁亂偷拿府中東西出去變賣。
只是他一雙眼睛哪裡盯得過來, 最後只得讓那王典事抓了幾個典型, 趕出去兩個偷雞摸狗的族親, 又家法處置了兩個家僕, 打一頓後捆進了柴房。
懲治家僕倒沒什麼, 趕那兩個族親卻費了好大的力氣,分明是證據確鑿、抓包當場, 那群族親卻活像是沈琅跳起來踩了他們所有人的腳般,一人上來便是一句:「我們長輩好心趕過來幫你,你小人家卻不識好歹, 年紀輕輕, 心思竟如此歹毒!」
「幫我?」沈琅冷冷的,「幫我將這沈府中一磚一瓦都拆出去賣了麼?」
「你!」
「好後生, 竟敢這般對長輩們說話!」
人群立即喧譁起來, 你一句我一句, 個個都聲稱是沈琅的長輩, 要拿輩分壓他、聲討他。
沈琅懶得跟他們爭, 只讓金鳳兒叫來沈府護衛, 將這些吵鬧不止的人全「請」進了祠堂中看管起來。
可沒過多久, 那老太太又不知從誰那兒聽見了什麼,被幾個僕婢攙扶著, 跑進他院裡來哭,指著鼻子罵他「冷心冷肝,好狠的心」, 先是說他生下來就不好,將自己生父克害了,接著又罵他那雙腿壞得很該。
還不等沈琅起身應付她,又聽見邵媽媽一路跑進來說,知州府那邊派人來請。
老太太聽見這個,立刻便閉上了嘴。看著邵媽媽替他更衣梳頭,又紅著眼睛,佝僂著背湊上來說:「沈琅,祖母老了,那些族親我也管不了了,只有一個,明兒他是你的親爹,他有多疼你,你心裡頭應該清楚,祖母只求你一定要盡力救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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