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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示弱並沒有讓沈琅對她的臉色好上半分,沈琅眼看著銅鏡,冷淡地:「不必你說,我也一定盡力救我爹娘。這府上除了你我,你以為有幾個真希望他們活?」

上馬車前,沈琅心裡便隱隱覺得有些不好,若那司戶參軍成功將他爹娘從水匪寨中解救出來,算著這時日也該將二人送回府上了,又有什麼必要請他去府上坐?

到知州府上時,沈琅心中的猜測便落成了真,那知州生了張慈眉善目的臉,先是讓僕婢捧上茶水,而後才憂心忡忡地道:「那日收到你的信,我便差劉司戶帶著銀子去同那伙水匪交涉,原先已是談好了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可誰知那頭領卻臨時變卦,用刀卡在你父親的脖子上,逼他們將銀子抬過去,否則便要殺人,迫不得已,劉司戶只能交錢。」

「他們現開口要多少?」

知州嘆了口氣,答道:「那水匪頭領大約是知曉了你們沈家是此地大戶,變卦後和劉司戶張嘴就要五十萬貫。」

五十萬兩,算下來幾乎就是整個沈家所有可變賣資財的數目,沈琅聞言沉默了半晌,那水匪並不是他們本地人,緣何將他沈家的資財查得一清二楚?

「五十萬兩……他們真能放人麼?」沈琅又問。

那知州笑一笑:「這我可不敢打包票。」

沈琅讓跟來的仆丁把方才出門時包好的五百兩金子呈上去給那知州:「一點薄禮,請明府笑納。」

知州只是笑,也不推拒,也不叫人收下去:「如今那水匪頭領知曉了你父親是大財主,只怕不吃撐了肚皮,是不肯放人了。」

「晚輩更事未多,那水匪又是奸詐背信之輩,只求明府能從中斡旋,三日內我會籌集二十萬兩銀子送至匪寨,若我雙親得救,」沈琅道,「剩餘錢銀便充入州府公庫,權作是為百姓們修橋補路的義捐款項。」

五百金或許打動不了這位知府,那三十萬兩呢?他知道只要這位宋明府肯為此事使勁,派兵去施壓、與匪寨交涉,人是一定回的來的。

「明府,」沈琅看向知州的眼睛,「我只求他們二人能平安歸來。」

那知州淡淡掃過他眉眼,他是第一次見到沈皓明的這個兒子,第一眼看見的便只是一個「薄」字。單薄的未長成的瘦薄軀體,頂著那樣一張臉,像一隻薄得透光的玉瓶,臉上蒼白的病色讓他顯得很羸弱,只有那對眼仁是濃色的。

真是好年輕好漂亮的一個孩子,只可惜是個殘廢。

「我與你父親素來有些交往,如今他出了事,我豈有不管不顧的道理?你只管放心,待我將手頭瑣務理清,定會再派兵去贖你爹娘回來。」

說罷不等沈琅再開口,便讓人將他送出府去。

離開知州府,坐上馬車,沈琅的臉色立即便冷了下來,這幾日他讓人往知州府里送了不少好東西,傳回來的話卻語焉不詳。

金鳳兒覷著他徒然變壞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了聲:「哥兒?那宋明府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宋翰清的話不可信,」沈琅咬了咬牙,「決不能在他這裡耗死,得找門路搭上海州知府。」

回去後,沈琅立即變賣家中鋪面資財,分為三份,一份交由宋明府去贖人,一份悄悄托人送去海州知府那邊打點,最後一份則私下拿去買通了盤踞在海州的另一夥水匪,若前二者皆不能救他父母出來,那便舍重金讓這一批水匪前去劫人。

變賣資財時那些族親指著他鼻子便叫罵起來,說他太年輕,做事情太急躁,萬一這些銀子都打了水漂,到時候人財兩空,你要你老祖母怎麼活?

老太太這回倒什麼都沒有說,淚也早淌幹了,只呆呆地看著門外,祈盼著沈皓明能早日回來。

沈琅知道那些銀子有可能打水漂,可若沈皓明與盧綃雲回不來,這些資財早晚也要被這些不懷好心的族親從他和老太太身上啃乾淨,與其便宜了這些人,倒不如全丟出去讓他盡全人事。

約莫又過了半月,兩邊明府那裡遲遲沒有消息,反倒是從他最後找的水匪那裡傳來口信,那匪頭說自己同另一個小匪頭找了由頭到那船寨上尋那幾個當家人吃酒,確實打聽出來那船寨里關了好些肉票,他遠遠地看了眼,見到那地牢外竟有好些個官吏模樣的人看守著,這單子給再多銀子他們也不敢接,因此這單子不算他們故意毀約,原先給的定錢也不能退。

沈琅聽見這話,心裡頓時便涼了一半。這些日子他四處求人,打聽得沈皓明原先交好的一位權宦因「廣收賄賂、賣官鬻爵」而倒台,下在南牢里,沈皓明此番前去金陵城,為的正是搭上另一位正得勢的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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