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沈琅聽見門外沉寂了會兒,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沒想到才不過片刻, 窗外又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踩著窗框爬進來的時候, 薛鷙不小心失腳踩空, 有些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他立即爬起身, 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了榻邊:「你這窗子造得也太小了……」
正是金秋時節, 薛鷙的氣息拂過來時,沈琅在他的衣袖上嗅到了幾絲清冽的桂花香氣。
薛鷙沒有點燈, 而是靜悄悄地解下了身上那件墨黑色直裰,他近來在穿著打扮上也算頗上了一點心,把平素那些發白舊皺的便服換成了直裰、曲領袍衫, 想著好歹壓一壓眉目間的兇相,給自己添幾分文氣。
他自認為穿上這些新衣裳,自己看著比從前要清俊了不少,可惜沈琅似乎並沒有因此而多給他幾分好臉色。
薛鷙小心翼翼地擠上榻,沈琅狠推了他一把,才要開口,便被薛鷙擒住了兩隻手腕。
自從發現沈琅脖頸間還戴著那條魚驚石項鍊後,薛鷙便又大膽了許多,他想,至少這個人對他並不是一點情意也沒有。
他一聲不吭地壓著沈琅躺下,雙手環扣在他胸前,任憑他怎麼推搡也不肯撒手。
「我又不做什麼,」他很無辜地對沈琅說,「我就抱著你。」
他說得和真的似的,沈琅皺起眉反問:「……那你拱什麼?」
「我難受……」薛鷙小聲地,「我也管不了它。」
「你睡吧,我一會兒就好了。」
他一面嘴上說著這樣聽上去純良無害的話,一面卻不老實地擠進了沈琅腿|間。
沈琅拿手肘撞他,薛鷙轉而卻把他抱得更緊,嘴裡哄著:「好了,好啦。」
「我馬上就不動了。」
這個人嘴裡說的完全只是謊話,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故意地、很重地碾過那裡許多次,把這個原本乾乾淨淨的人弄得一片濕|濘。
薛鷙低頭輕咬著沈琅的肩膀,直到聽見這個人緊抿著的唇縫裡也流瀉出幾聲抑制不住的喘|息。
……
他從沈琅背後吻過他下顎、唇邊、鬢角,然後忽然摸到了他貼身戴著的那條魚驚石吊墜,那上面還有沈琅的體溫。
「沈琅……」
「你要是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戴著我送給你的這條項鍊呢?」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薛鷙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控制不住地顫動著,「你是不是……」
「戴習慣了而已。」沈琅輕描淡寫道。
「你不會習慣討厭的東西,」薛鷙說,「不喜歡的菜你一口都不會吃,不喜歡的衣裳你一次也不會穿。你騙我。」
「……」
「你已經自由了,現在沒必要再演戲騙我,」薛鷙輕聲道,「你還戴著這條吊墜,說明是你自己想戴……」
沈琅掙出一隻手來,忽然很重地去扯這條吊墜,仿佛要硬生生將其從脖子上扯下來似的。
薛鷙連忙去抓他的手,說:「別這樣,我不說了。」
「我閉嘴,求你了。」
*
十五中秋夜。
薛鷙提前在寨里同孫聞鶯學過了桂花餅和玫瑰八珍糕的做法,這日一早便擠在廚下,礙手礙腳地忙活了起來。
照管廚下的那幾個庖丁與雜役見碾他不走,只好跑去找邵媽媽告狀,後者被請來,瞪了薛鷙好幾眼,這人也不為所動,只顧琢磨今日要做的糕餅。
幾人拿他都沒辦法,於是只好在廚下單辟出一塊地,讓給他折騰糕餅。
傍晚眾人都圍坐在庭院裡,薛鷙出來得有些晚了,見沈琅兩邊已經坐了人,心裡當即就有些不快。
他走過去,一把將原本坐得好好的金鳳兒給薅了起來:「你讓個位,一邊吃去。」
金鳳兒立即看向沈琅:「哥兒你看他!」
薛鷙理直氣壯:「我好歹也是客,論情論理都該我坐這兒,沒點規矩禮數。」
金鳳兒見自己的位子已經被他占了,只好委屈地坐到了邵媽媽身邊去。
薛鷙把今日琢磨了一整日的糕餅獻寶似地擺到沈琅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看著是不是不比桌上擺的這些差?」
沈琅掃了這兩盤糕餅一眼,沒說話。
薛鷙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緊接著又拈了一塊玫瑰八珍糕送到沈琅嘴邊:「這個做的好看,你嘗一塊?」
沈琅面無表情地側開了臉。
薛鷙拿著八珍糕的手一頓,緩慢地又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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