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去哪兒？」薛譽朝那急匆匆往回走的背影喊道。

柳鳳沒有回應他。

片刻後，薛譽見柳鳳手裡拿著雪白的米糕、晶瑩剔透的藕粉、泛著油光金黃的烤雞腿回來了。

「這是……」

「我想再試試其他的。」

「看看我究竟是只對荷花酥有反應，還是……」

還是真的倒霉到中獎了，又或是……

柳鳳煩躁地抓了抓頭，想不出還會有什麼原因。

總之，先試了再說吧。

只見柳鳳一臉的視死如歸，她拿起米糕，猛地將它塞進嘴裡，甜而不膩的味道溢滿口腔。

柳鳳微微睜開眼，小口咀嚼著說道：「咦，這米糕挺好吃的。」

那藕粉呢？

「嗯，這也不錯。」

烤雞腿呢？

「滿口留香，肥而不膩，也不錯。」

都不錯，胃口也很好……

也就是說，原身只對荷花酥有反應？

柳鳳嘴裡塞滿了方才吃進去的東西，鼓囊囊的像只小松鼠。

她口齒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不行，我得再試試荷花酥，換一家試試。」

薛譽無奈地攔住他，「別，別勉強自己。總有別的辦法的，相信我。就算要試，也不急於今日，你看你的臉，白成什麼樣了。」

柳鳳雙手頹然放下，嘆了口氣。

她知道薛譽說得沒錯，若真能通過吃荷花酥讓自己恢復記憶，剛才那麼幾口早就該想起些什麼。

可是腦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想不起來。

「要不，我們再走走？」

柳鳳從臉上擠出了個笑容，點點頭。

二人又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方才的好心情被這麼一攪和，煙消雲散。

柳鳳心裡有事，不想說話。

薛譽見她這個樣子，便也不敢搭話。

一路沉默……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四周變得異常安靜。

柳鳳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她朝四周張望著，零零星星的鋪子開在這裡，行人很少，沒什麼煙火氣。

不遠處有個宅院，看過門楣大方古樸，可似乎又透著些死氣沉沉。

「誒，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冷清？」

柳鳳剛問完，轉頭瞥見薛譽狀態不對勁。

他悶悶地看向那個方向，雙拳垂在身側緊握著，指關節被指甲摳出了紅印。

柳鳳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這裡大約便是薛譽的家，是當年被血洗，被一把火燒毀的薛府。

再走近些，柳鳳終於看清，府邸門前的地上斜靠著一塊匾額。

應當是當初被人強拆下來踩碎後，又被人拼拼湊湊補好放在那兒的。

薛府的「薛」字原來應當是燙金色的，如今蒙了塵，不靠近些，根本看不清寫的什麼字。

「對不起，我不知道。」

「無妨。只是沒想到，十幾年了，家還在這裡。只是變得如此陌生，如此破敗不堪。」

「你想進去看看嗎？」

薛譽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

柳鳳走在前面，希望能給他一點力量。

她推開沉重的大門，大約已經很久沒有人推開過這道大門了。

木門發出厚重的摩擦聲，仿佛訴說著一段塵封的記憶。

隨著木門被打開，柳鳳見薛譽的眼眶也越來越紅。

這不僅是一道通向薛府大院的門，也是一道通向薛譽心底的門。

薛府院子不小，在西南的角落種了一棵桂花樹，寒來暑往，桂花樹依舊長得很好。

地面上有經年累積的枯葉，有被火燒黑的痕跡，但唯獨不見鮮血。

每一場大雨都將當年的痕跡沖刷掉一點。

痕跡能被抹去，腦海中的記憶和給人帶來的痛楚卻永遠無法磨滅。

一行清淚從眼尾處滑落，薛譽踏著十幾年前走過的足跡，朝那棵桂花樹慢慢走去。

「我還記得小娘與我說過，那棵桂花樹是有了我之後種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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