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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是,小春師弟?」有人疑惑。

「他方才說什麼?是誰,殺了誰滅口?」有人求證。

「我沒聽錯吧,他說徐長老他,他夥同南夷人,殺了沈崝師叔?」有人不可置信。

「你休要含血噴人!」混亂中,玉鉤直取春曇面門,被烏金蟒一記甩尾擊歪,又重回手中。李凝氣得渾身發抖,復又仗劍襲來,「當年若不是我師尊及時發現洛熙川與南夷妖人勾結,後果不堪設想!他是仙門的英雄!」

他年輕氣盛,竟置纏鬥的三條赤銅蟒不顧,不惜露出渾身破綻也要取他性命,春曇忽而心生同情,輕搖手腕,放棄了這個可以偷襲他的機會。

烏金蟒沒動,春曇也沒有躲,卻有另一個聲音,自人群中乍響:「徐長老!十年不見,是否早忘了我這南夷蚺教的老朋友?」

玉鉤急停,眾弟子皆驚,紛紛向隊尾回頭。

佝僂的身軀挺直,一把扯掉身上白衣,露出一身南夷人特有的短裝,繁複的銀飾閃出細碎反光,像將破碎的月色披在身上。

「南,南夷人!是南夷人!南夷人殺上山來了!」

若不算十年前那場風波,兩地之間,已平靜六十年有餘。

「南夷人」對於這些弟子,只是卷冊中的符號,代表野蠻,陰毒和殺戮的符號。

他們驚懼跑開,一股腦湧向洛予念所站之處,銀竹登時出鞘,沖那不速之客一劍斬下,只聽叮的一聲,那人僅有的一隻手中,高舉一把袖劍,生生格住光芒大盛的劍刃。

窮凶極惡的南夷人身後空空,「殺上山來」的,只一人,無所畏懼地抵著長劍,大步向戰局靠攏,而那袖劍穗子裡,晃著芙蓉石牌,正中雕刻一「修」字。

面對來人,洛予念與徐景修不約而同開口,卻叫出了迥然不同的名字。

「阿虎……」

「勞羅!?」

洛予念一怔,茫然地回頭,望向他的二師兄。

徐景修駭然瞠目,凸起的眼珠已爬滿血絲,卻不是紅的,而是黑色:「你,你沒死……」

「我又不是中原人,區區毒瘴奈我何!」勞羅哈哈大笑。

「可我……」徐景修雙眼一覷,驀地住了口。

「可你明明刺穿我的心臟?還將我拋屍赤沼?」勞羅將手中袖劍一亮,「徐景修,當初在蒲蘇村山神廟外,我們明明說好各取所需,我將蠍蠱蠱母贈與你,讓你去毒殺你的師弟洛熙川,而你,則要贈我符籙,助我順利通過芊眠谷外所設洄水陣,帶走蠱星。可你非但不守約,還算計我,利用我,請來了你的師尊!怕合謀之事敗露,你私自殺我滅口,將我拋屍赤沼!」

他一把扯開褐色,坦胸露背,前心的劍疤映射著後心的,赫然是一處貫穿傷,證明他所言非虛:「你們中原人,滿口謊言!最是不可信!」

「一派胡言!滄沄上下,誰人不知我自幼便受師尊教誨,與你們南夷人不共戴天,怎會與你談交易!何況當年洛熙川與妖女傳言一出,第一個要拿他回來問罪的便是我!也只有我!」徐景修吃力地粗喘著,執起長劍顫顫巍巍指著他,凜然對眾人道,「此人便是南夷蠱星的心腹!蚺教的妖人!當年他正與妖女暗通款曲,恰被師尊撞破,落荒而逃!我奉命追捕,從他身上截獲兇器月孛,不想,他竟設計假死騙過了我,苟活至今!今日,還回來反咬我一口!」

勞羅哈哈大笑:「好一手顛倒黑白!你若要留我活口,何必下此殺招!可惜,我的心臟,天生長在右側,否則,倒真要被你這兩面三刀的小人得逞!」

洛予念一把接住他擲出的袖劍,垂眼掃視掌中的芙蓉石牌。

鮮艷緻密,晶瑩水潤,全無雜質,這塊芙蓉石出自靈津島,上頭的石刻更是師尊真跡,如假包換。

徐景修冷冷一瞥那所謂「證物」,不屑一顧,他揮袖一指琅霄峰頂的封印石洞:

「你們口口聲聲說洛熙川無辜,若他真無辜,妖女怎會將那害人無數的兇器送還給你們蚺教!這無疑是放虎歸山!萬幸師尊及時趕到,如若不然,真讓邪物重新落入蚺教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哪來我中原這些年的太平!如今,妖孽之子夥同南夷的蚺教裡應外合,一邊在赤沼鬧事,調虎離山,一邊趁我滄沄空虛無人攻上山來,無非是想偷走那凶鈴,順帶為他惡貫滿盈的爹娘!我等仙門正道,如何能容忍爾等無恥之徒妖言惑眾!滄沄眾弟子聽令,給我拿下!」

「且慢。」洛予念攥緊那把袖劍,伸臂攔住要衝上前的李凝,轉而道,「師兄,此事疑點眾多,十年前,因沒留活口,才懸而未決。如今這南夷人自己送上門來,理應生擒,再請師尊回來定奪……」

「你信他們!?」徐景修氣急,驀地捂住胸口,吃力地鳴喘幾聲,好容易才緩過一口氣,「虧師尊還對你寄予厚望!你簡直是不分是非!咳,咳咳咳……」

一邊是朝夕相處的同門師長,一邊,是來路不明的南夷人。

一邊中了毒,一邊操著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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