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院門,精神奕奕地喊:「媽,我回來啦,我來做飯吧!」
孫巧雲從灶房探出頭,溫柔笑道:「誒呦,我們家勞動小標兵回來啦。」
「勞動小標兵這麼辛苦,媽咋能叫你做飯嘞?」
「今兒媽給你們烙大油餅,你爺們兒一會兒也得回來吃。」
「你去正屋歇歇,等著吃就得嘞。」
自打那晚娘倆兒徹底交心以後,季春花每天都要找時間跟孫巧雲嘮嗑。
就聊些做勞動的時候有意思的事情,甚至於季琴最近越來越蒼白狼狽的臉色。
她學的時候惟妙惟肖,總是把孫巧雲逗得咯咯兒樂。
如此往復,孫巧雲甚至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
就好像她也跟著春花一起出去做勞動了似的。
那些趣味十足又有說有鬧的勞動生活,像是被季春花手舞足蹈、比比劃劃地在她眼前鋪開一張畫卷,
生動又鮮活,飽含著青春蓬勃的生機與朝氣。
將孫巧雲帶動的,都覺得這幾天身上充滿了勁頭。
而且今兒一早......她還趁著段虎走了,季春花也沒起,一個人提著菜籃子去早市買菜了。
她走得緩慢,路上仍然會迎來鄉里鄉親們或是審視或是同情憐憫、又或是看熱鬧似的眼神。
後來到了早市,她剛巧碰到了婦聯的劉姐也去買菜。
有別於那次相親大會上的尷尬,劉大姐熱絡得要命,甚至主動挽著孫巧雲的胳膊說:「孫姐,我今兒也是起早了,不急著去村委會上班。」
「我挎著您走,咱也搭個伴兒。」
孫巧雲除了老姐妹兒方媒婆,活到現在真沒咋交過其他朋友。
她初始時還有些彆扭僵硬,不想麻煩人家。
結果劉大姐一路挽著她,一路跟她夸家裡的兒子和兒媳婦,還特別坦誠地道歉,說她們之前目光都太狹隘了,把段虎同志想的太壞了。
劉大姐還同孫巧雲取經,「孫姐,您到底是咋教育的您家段虎啊?」
「我家也是個小子......才剛十幾,我天天都管不住。」
孫巧雲一愣,悄然掐了掐指尖,
淡然又柔和地笑著如實道:「段虎小時候我還真沒咋管過,基本都是他爸管。」
「後來等他爸沒了,虎子自己個兒就知道聽我的話了,也沒用我說啥。」
段家的事情大傢伙兒多少都了解些,
話趕話說到這,人家又如此熱情,孫巧雲便也沒有刻意迴避。
怎想,劉大姐聽見這話,卻立時從心底產生女人對女人的共情,她立時轉移話題,又說起了搞勞動的事情。
「……」
「媽!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季春花扒在灶房門口,探頭問了一句,將孫巧雲的思緒驀然打斷。
孫巧雲頓了頓,側身問她:「咋啦?小標兵是不是一人兒待著無聊嘞?」
「你瞅瞅你那小臉兒,跟花貓似的。」
「先把臉洗了去再說。」
「誒呀......」季春花羞臊得要命,蹭了蹭臉蛋子支吾:「媽,您別拿我開玩笑嘞,我哪裡是啥小標兵......」
「要、要說標兵,段虎才是標兵嘞!」
第155章 又流鼻血!又流!
季春花蹭完臉,覺得脖子上圍著的圍脖有些捂得慌,今兒雖然氣溫很低,但太陽很暖,再到地里一勞動起來,脖頸子裡就捂出汗了。
但,但她根本沒法兒摘下去!
想到脖子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紅印子還有牙印,季春花瞬間覺得更熱了。
她站不住了似的,作勢就要轉身。
怎想孫巧雲也察覺這點,有些擔憂地蹙眉叫住她,「春花!」
「媽看你這圍脖兒都戴了好幾天嘞,是脖子受風了不?」
「這是媽原先給虎子織的,你圍著得多圍幾圈,是不是太厚了些?」
「回頭媽給你織個姑娘家適合的顏色吧,還有啊春花,你要是受風了一會兒吃完飯就去媽屋裡,媽給你熏熏艾,去去寒。」
「!」季春花瞪圓眼兒,耳根子後頭火燒火燎的,磕巴道:「沒,沒事的媽。」
「我就捂......捂著點就成嘞。」
說完,她抓緊轉身溜走,再沒敢去看孫巧雲。
徒留這個關心兒媳婦的婆婆站在原地,一邊翻著鍋里的大油餅一邊開始尋思:「嘶......不對,」
孫巧雲細想,這幾天以來,季春花不光是一直捂著那個圍脖兒,而且連吃飯的時候都不解下去。
指定是受風受得挺嚴重了,但凡露出來一點就覺得風嗖得難受。
春花那麼懂事,得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
就算不舒服,指定也是自己扛著,不樂意麻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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