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著起身出門,廊下的一捧合歡花開的正濃,映襯著月色流照。
謝秋詞端了梅湯進來,見她躺在榻上,臉色紅的像剛剛煮滾了的蝦,喘息著抓著襟前,似乎旗袍上的扭兒勒住了脖子,不能呼吸。
他連忙放下托盤,疾步至她身邊坐下,連聲問:「是不是中了暑氣?要不要把領上的扣子解一解?」
她安靜了一些,閉目點頭同意。
他伸手碰了過去,才解開一個,她卻反應極大的推開,慌亂厭惡地說:「別碰我!」
他歉意著輕輕喚她:「雲姑娘…雲姑娘,我沒有無禮之意。」
她聽到他的聲音,慢慢抬起頭,慌亂厭惡的神色緩緩變成了安心與痴迷,她放鬆舒展了身體,主動靠過來,抱住了他:「是你呀。」
他僵硬著不敢動作,任她抱著,低頭見她白汪汪的耳後有一顆半米粒大的胭脂痣。
「還以為是…罷了不提了…」她笑著,從懷裡仰頭看他:「秋詞,如果今生和你連一宵之會也沒有,我便白做了一世的女人。」
他看她雙眸粲然,看得身體也有些異樣了。
她夠了一夠,輕輕吻上他的雙唇:「我喜歡你。」
他心神一晃,「雲姑娘…」
謝秋詞半是迴避,半是關懷地去桌邊拿了梅湯來,一手摟住她,一手將碗遞到她的唇邊。
她如同初生的嬰孩,在一片朦朧混沌里,大口大口的飲了起來。
「慢些,仔細嗆著。」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她的一點殘餘認知蕩然無存,只哼哼著貼近他,仿佛與他貼的毫無縫隙,才會舒服些。
他微微皺眉,回抱住她:「我這就請個大夫來瞧瞧。」
「我是熱得,你伺候我洗澡罷。」她嘟噥著。
「雲姑娘…」他滾了滾喉結,俊眼修眉,滿是羞赧:「我擔憂你錯認了我。明日我雖去贖你,你且在我身邊待一陣子,若我並不讓你失望,咱們再結為夫婦,如何?」
她搖搖頭,綿綿地吻啄他的下顎:「秋詞,不要推脫,不要嫌棄我。」
他自是情動,忍住回吻她的慾念,只柔聲問:「便用溫水稍作擦洗,好麼?」
雲瀟湘倚在他的懷裡,滿是睏倦也滿是安穩。
他輕輕吻她的臉頰,感受到些許涼意,溫柔而親膩的喚她:「雲娘。」
她抬了抬眼睛,又似有羞意的埋下:「什麼?」
他抱緊了懷裡的美人,望著床欄上雕琢的牡丹,心意恍惚,才與她有兩面之緣,便已……
他紅了臉,低頭看她的美貌在昏黃的油燈下亦是灼灼。迷迷的看了好一會兒,才翻身下榻,在水盆里用白白的棉布絞了井水,擦拭著她的手臂。
他們適才終究帶著對彼此的情意,羞澀生疏而痴纏的合奏了一曲原始的樂章。憐惜和羞怯慌亂讓他不敢太過用力,唯恐打斷她的表露,她亦渴望著他的傾訴,卻不知如何協作。
他們奏了纏樹的藤,奏了水裡歡快的魚,還奏了雲中飛的比翼。
數曲終了,笙歌散盡,窗前月已是隱隱消消,一夜盡致淋漓。
他此刻溫柔的擦拭著她的腰身,不忍打擾她倦累香甜的睡顏。她迷濛著睜開眼,拉過一條蠶絲錦,蓋在身上,輕輕道:「你別忙了。」
他並不停下,重新換了乾淨的棉布,擦拭她的腿間:「不難受了罷?」
「不難受了。」她張開雙目亦看向那雕花牡丹:「有什麼想問我的麼?」
「你為什麼要送我錢財?是為了引我留意?」
「不是。」她的臉頰上的暈紅未褪,疏懶的坐了起來,雙手按蓋在胸前,不讓春光瀉出。
他抬頭看向她:「那是為什麼?」
她斂了眉目:「這世道太亂了,只有金銀靠得住,我想把我的給你一些,你也少受些苦。」
他笑著搖搖頭:「那你自己呢?」
她亦笑著:「臭男人總是要給我送錢來的。」
「我不是臭男人麼?」他將棉布放在一邊,溫柔的攬住她:「為什麼這麼喜歡我?咱們素未謀面啊。」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不是素未謀面,我喜歡你許多許多年了。只要你來上海,我都去見你。我喜歡你在台上,是一個清清淨淨的美人,也喜歡你在台下,是一個清清白白的男人。」
他將臉埋在了她的瘦削的肩上:「雲娘,我並不是什麼清白的男人。」
她緩緩地拂著他的後背,像是安慰著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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