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雙手叉在腰間向衣衣笑,「是不讓我來扶你呀?」
衣衣又砸一個球到他膝蓋上,隨著那團雪如煙火般散開,哈哈笑著:「莫先生和我打雪仗,好不好?」
他愣住了片刻,「好,我答應過絕不還手的。衣衣,你隨便砸我罷,玩得盡興就好。」
衣衣自己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殘雪,「不是呀,我們一起玩!」說罷就笑著跑遠了十幾步,又向他丸了一個雪團扔到了他的手臂上:「莫先生,你也一起玩,求你啦!」
他啞然失笑,如一個被拘束久了的小動物,重獲自由反而不自在,竟一時不知取哪裡的雪好。
衣衣見他轉身團噴泉邊沿的雪,尖叫著跑遠了,一邊跑一邊笑,卻躲不掉正中後背心的命運。
莫公館有無數扇窗戶,沒有一扇亮著燈。它燈火通明、滿堂賓客的時候像水晶宮、像博物館、像豪華酒店。而此時像一隻睡著了的巨大狗狗,衣衣比任何時候感覺到它是她和莫先生的。
衣衣一邊嚷著手酸和不公平,一邊不肯停下向莫先生反擊。他們漸漸笑鬧著繞噴泉奔跑,衣衣每向他投來三四個雪球,他會扔回一個。
這次衣衣趁他團雪的時候,沒有偷襲,而是用最大的聲音呼喊著:「莫先生!莫先生!」
有了回音,他立時聞聲看去。衣衣在噴泉池的另一端,喘個不住,她雙手擴在嘴邊,帶著哭腔大喊:「莫先生,讓我嫁給你罷!讓我嫁給你好不好!我想嫁給你!我要做你的太太!」
空曠的夜空將聲音傳的極遠,她用盡了生命力一般,支持不住的躺倒在雪地上,一面急喘,一面笑著。莫先生立即跑來想抱起她,還未抱起來,又一起摔了下去。他滿臉是淚的埋在衣衣的脖頸里,又是親她又是咬她。兩人熱烘烘的、汗涔涔,心跳如雷的在雪地里打滾。
最後,衣衣仰抱他在懷裡,伸手撫摸著他的後腦勺,享受地眯著眼,輕輕喘息又溫柔小聲道:「莫先生,你娶我做老婆罷。」
第27回 今宵同會碧紗櫥何時重解香羅帶(上)
「……我不要了。」衣衣嘟噥著,嘴裡含著塊半化的朱古力,斜靠在大沙發扶手上,領上的盤扣已被扯開。
莫先生走到沙發邊沿坐下,將她的頭髮全攏到一處,露出她脖子上白嫩嫩的一段,親昵地貼了臉上去,笑道:「『不要』是因我去開暖氣了?」
衣衣被他壓得,躺得更下了一些,兩手指夾住他的耳垂,帶著幾分不甘心地:「嗯……」
在雪地里莫先生忽然發力抱她起來的時候,衣衣嚇得尖尖「啊」了一聲,雙臂環著他的脖頸,雙腿自然纏勾在他腰間,一面被他擁吻地喘不過氣來,一面被他抱著向正廳里來。他用身子撞開了門,像抱著失而復得的寶物,那麼珍惜,又像餓極了的狼得到食物,那麼激烈。他將衣衣放到沙發上,卻突然離去了,不知道去哪裡尋了塊朱古力餵了衣衣吃,才解開她領上的扣兒,又去窗邊看暖氣管。
他慢慢端坐起來,握了衣衣的手,笑道:「你說下午搬過檔案,剛剛又打了雪仗,我是怕你體力不支,又怕你在這裡著涼。」
衣衣扭頭,向著沙發背,「這樣的時候,莫先生也顧前顧後的。」
莫先生伸臂將她攬抱著坐起來,歉意地細緻吻她額發,微笑道:「可以不顧前、不顧後,我要顧衣衣呀。」
說得衣衣也笑了,小狗打噴嚏似的,用鼻子向他發了一個重重的氣聲。
莫公館的正廳上方是三層樓高的玻璃穹頂,水晶燈是一朵碩大的白色細長瓣的彼岸花,在暗夜裡,衣衣仰頭看它如初啟動的螺旋槳,緩緩旋轉起來。莫先生的手伸進她的衣服里,被他的暖意襯著,衣衣才從催眠般的眩暈中,回到此時,覺察汗濕的後背一片冰涼涼的。
「這裡已讓人收拾了一半,暖氣也未通,我們回那邊罷。」莫先生撿起滑落在地的披風,抖開,裹住了衣衣。她突然湊近,攜著朱古力的香氣,促狹笑道:「可見莫先生實在情急,因這裡離得外面最近,才撞進來,對不對?」
他捏了捏衣衣的下巴,抿唇忍笑,站起來,自往大樓梯去了。衣衣仍倚在沙發上看他,莫先生不止模樣好看,走路的姿態也極好看——是走在東坡那首「莫聽穿林打葉聲」「料峭春風吹酒醒」的詞裡。衣衣忽然明白,莫先生是老天爺送她的禮物。
他踏了兩步梯,知道衣衣沒有跟來,轉過身,立在那裡等她。見衣衣伏在沙發上傻笑看他,莫先生舒展雙臂,柔聲哄道:「這裡冷,快來。」
衣衣受了蠱惑一般,盯著他敞開的懷抱,如小貓撲食「噔噔噔」地跑了過去,還撞歪了地毯邊沿的小沙發,在衝上樓梯抱住他的一剎那,滿足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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